贝尔知道这伙人有可能任何时候实施暴力活动,包括自杀式爆炸,对此,他们“义无反顾”。毫无疑问,这伙人已混进美国的肌体,有能力对美国的目标发动攻击。华盛顿特区反恐研究小组调查员斯蒂文·埃默逊说,“hezbollah的‘议事日程’已非常接近基地组织的‘标准’了”。
2000年6月的一天。拂晓,东卡罗拉多的唐菲尔得街还被一片宁静所笼罩,突然一队警车呼啸而至,从警车上跳下来的警员们毫不避讳地大声喧哗,把刚才还肃穆有余的街道搞得人声鼎沸,鸡飞狗跳。
身穿防弹马甲的警察哗地一下涌到穆汉默德·哈默得的住所前,高分贝地敲门。屋里的哈默得迅速从床上跃起,操起手抢准备抵抗。说时迟,那时快,外面的武装警察撞开门,“哗”地冲进了他的卧室,哈默得见抵抗已无意义,选择了投降。
在哈默得的房子里警方搜出了短枪、手枪和ak-47攻击式来福枪,还有一堆宣扬战争的小说和音像制品。警方还发现了哈默得与在黎巴嫩的hezbollah领导人的通信和参加会议的录像带。其中有一件缴获品是来自他们的精神领袖sheikhfadlallah1300美元捐赠。
联邦调查局和民事局又突袭了在卡罗拉多地区的另外17个漏网的犯罪嫌疑人,其中也有一些是当地居民在帮助哈默得一伙搞走私香烟,有8个人后来获罪至刑。鲍勃·弗罗姆参加了此次由肯·贝尔组织的清晨突击行动。
天从人愿,贝尔的努力没有白费,此次行动确认了哈默得是与国际恐怖组织高层有联系的中坚分子,他们的行为是对美国的犯罪。为将哈默得绳之以法,最有说服力的办法是促使他团队的人“反水”,将哈默得与国际恐吓怖主义团体高层的联系曝光。
(五)
贝尔的目光落到一个名叫哈勃的人,他能否充当“第五纵队”呢?
哈勃说话温和,胆小,个性脆弱,为人低调,不事张扬。也许因为这些成全了他在团队中做一个“全能钩子”的角色,在犯罪活动中起着关键性的作用。
哈勃是香烟走私团伙的操盘手,经他手才能钱货两讫。表面温顺的他贼明包天,用信用卡从银行骗取大量钱财;有时,他一人拥有12张信用卡和3张驾驶证,全使用不同名字。他个人房间里所使用的电话有5种不同的铃声,每个声音分开接听都是一致的。他还有一个记事本,用来追记他数目繁多,不胜记忆的社会保险账号和巨大的银行存款。
谨小慎微的哈勃对美国物质主义社会极为垂青,他经常光顾卡罗拉多的夜总会,出手阔绰,他用36,000美元购一辆宝马,这在他家乡中东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来到美国略施小技,就咸鱼翻身,这使他从心底里对美国并不反感。
在大把消费美元的同时,哈勃也咒骂美国警察,毕竟警察在捍卫美国的国家利益,而自已则是挖美国墙脚的小偷。身高马大的美国警察对付犯罪分子晓之以拳的职业习惯令哈勃心惊胆战。
与同伙相比,哈勃似乎更孤芳自尝,更西方化,较少理想主义色彩。他在他的狐朋狗友面前称赞美国的自由,要不是钻了美国式的自由和人权的空子,他凭什么沉下来,做着吃里扒外的事。也许这种类型的人愿意与过去切割,把自已从大墙后面解救出来。而且哈勃有案底在身,面临加拿大警方的致命指控。贝尔希望哈勃在压力下能反水,帮助控方锁定哈默得。
(六)
贝尔飞往加拿大。他坐在飞机舷窗边的坐位,注视窗外白云翻滚,寻思如何要求加拿大警方合作,迫使哈勃反水。
“伙计,你要想什么?”加拿大警方人员问贝尔。“我想得到哈勃在加拿大与国际恐怖主义分子接触的证据。”“.”
1990年末,哈勃二次来温哥华旅行,第一次他会见了儿提时代的朋友穆汉默得·杜布克,此人因涉案在北美洲为恐怖组织hezbollah筹措军火受到指控,正是哈勃为杜布克提供了伪造的信用卡和假支票去交易。证据显示,由恐怖组织高层出示的商店购货凭证上载有一连串的高科技商品:夜视的谷歌搜索器、全球定位仪、激光测距仪、炸药装备、探矿器、防警犬武器等,所有这些物资都由轮船运回黎巴嫩,用与以色列的军事对抗。
贝尔取证相当顺利,他向哈勃的律师出示关键证据,足以震摄哈勃脆弱而又利已主义的神经。哈勃同意出庭指控哈默得为恐怖团伙的首领,但作为交换条件,他要求美国方面帮他在黎巴嫩的12名亲属找一个归宿,否则,他在黎巴嫩的亲属会招到恐怖组织的追杀。
贝尔听到这番说词心里五味杂陈,酸甜苦辣难以言表,“这超出了我的职权,我无可奉告,但我会向上峰报告。”
2002年复活节,哈勃的家人在夜幕掩盖下驾车离开黎巴嫩,进入叙利亚,登上飞机来到美国。这是精心安排的一场胜利大逃亡,但还是遇到意想不到的因难,进入美国的签证。这件棘手的事搅得贝尔在复活节无暇与家人共进晚餐,一次次地离席拿着手机到处打紧急求助电话。每次回来就坐时,贝尔脸色“多云转阴”,只管啃鸡腿“消气”。
“我无可奉告。”贝尔表示歉意。
令贝尔气馁的问题最终得到解决,哈勃接到了他亲戚喜滋滋的电话,称他们已安全踏上美国的土地。贝尔有惊无险地满足了哈勃的诉求,现在,他与哈默得——来自中东地区的一个潜在的恐怖组织头目面对面的较量开始了。
(七)
2002年4月要对哈默得公开审判,贝尔忙得就差把双腿搬上办公桌,突然,一个来自联邦调查局的电话让他备感震惊。
“哈默得试图至你于死地。”提供情报的线人说,哈默得要求他“将两颗子弹射进这个傲慢的杂种原告的脑壳”,还要将法院炸翻,摧毁证据。
贝尔大惊失色,想不到一个瓮中之鳖的恐怖分子竟还有如此“豪情”。他与妻子商量决定将孩子送到亲戚处暂住,直到案子了结,可妻子盖尔并不领情,“我们将呆在这里,一起来反对恐怖主义”盖尔对丈夫说。
贤内助力挺让贝尔信心大增,他甚至降低联邦法院执行官赋予他全天候保护的级别,他在乎的不是自已,而是他的孩子:“最好不要对孩子们造成惊吓,”他喃喃自语。
其时,并非贝尔一人处在危险中,他的同事鲍勃·弗罗姆也遇到了类似的“外遇”。鲍勃告诉他,一天下午,他提早下班,回到家发现两个看似像阿拉伯人的男子在他卧房里翻腾他的公事包。这两个不速之客见有人进来,撒腿从后门跑掉了。尽管对这个阿拉伯裔-美国人社区化了九牛二虎之力进行“大扫除”,但是闯入者还是没有能挖出来。
(八)
开庭了。
“这位先生出现在这里,说明他不是恐怖分子,”哈默得的律师对法官说,“这不过是一件倒腾香烟的官司。”
贝尔示意反对,他打开从哈默得房间中搜出的音像带——画面上显示几个露出疲态的男子,腰际绑着自杀式炸弹,一名演讲者在说:“我们将用自已的死让我们敌人——美国和以色列的脚发抖吧!”。
另一盘带子上能够听到哈默得的妹妹与她的亲戚讲话:“你是谁”她问。一个听起来象年青男孩的声音喊道:“hezbollah”。
“hezbollah,”画面上的这个男孩举起拳头又重复了一遍。轮到哈勃出来作证了,哈勃说,哈默得要求在星期三晚上开会为hezbollah募捐,哈默得还给他3500美元,要他带到黎巴嫩交给hezbollah的人员。
哈默得的律师指称哈勃不过是一文不值的小混混,以此质疑哈勃的证言,把水搅混,恰恰证明哈勃证言的意义,与律师意愿相反。
时年29岁的哈默出奇平静,用温和轻柔的声音回应审问。哈默得说自已来自黎巴嫩,并不是邪恶之人,只不过为逃离以色列火箭弹的攻击。永无止境的暴力杀死了他童年时代的朋友。他承认同情hezbollah。
贝尔审视着这个有着姣好面容的被告,在他看来,被告甚至在用挑逗的眼神吃陪审员女士的“豆腐”。
哈默德说他在黎巴嫩所做的事关政治和人道主义,也仅仅是为了抵抗以色列。他对美国人民并没有仇恨,如果有仇,他就不会与美国人住在一起了。这名来自中东的年青人甚至说起诉他是不公平的,“我住在美国,我并没有住在叙利来,或其它任何别的国家,”他说,“美国是民主之母”。
在哈默得的动情“表演”后,贝尔出示了一张致命的照片,照片的男孩——哈默得,在hezbollah位于黎巴嫩的青年训练营的情景:哈默得一身军人装束,怀里端着一支进攻式的来福枪,“这就是你在那里与hezbollah一起,你手上握有‘工作’的一部分?”贝尔问道。
贝尔还出示了在哈默得房子里搜出来的一封信,这封信来自一个名叫希卡奇·阿巴斯·哈拉基的人,此人是在贝鲁特的hezbollah军事领导人。
根据证人哈勃的证言,哈拉基是那3500美元赞助的受领者,这封信上提到哈默得时称他为“不忘使命的亲爱的兄弟,”,同时还说到在一个未被提及的地方,哈拉基和哈默得要“并肩战斗。”
“什么是你的使命?”贝尔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哈默得答。
此刻的贝尔显出疲态,他回到自已的座椅,神情有点沮丧,对一位同事咕哝道:“我不能肯定,我会留付手套给他戴上。”
评议进入第三天,陪审团成员捧着卷宗回到办公室。哈默得被叫到审判室,法官宣读对他的起诉书和所列之证据,除了犯罪,还是犯罪。
贝尔感到如释重负,同时有一种自负的混合反应,他谈然地望着哈默得,后茫然地望着前方,似乎还不相信这个结局真的会降临到他头上,他知道自已将面临长时间的牢狱生涯。
“恐怖分子与资助恐怖分子的人没有区别,”贝尔声称,“如果恐怖分子得不到那些人的赞助,他们的行动就不能得逞。”
几个月后,穆汉默德·哈默得被判服刑155年。
联邦法院将此案列为在美国本土粉碎恐怖分子团伙的一个模式,相关人员欢呼不已。贝尔和弗罗姆获得了美国司法部的奖励,他俩还受到**官约翰·阿什克拉夫特的个人祝贺。</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