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失望划过谢豫川眼底。
自从流放后，大家一路劳顿，再加上路途上也多了不少麻烦事，她一直没怎么跟孙子说过太多话，今日队伍扎营早，看上去时间充裕一些。
谢老夫人点点头，“老身一把老骨头，千锤百炼，好也好不到哪去，坏也坏不到哪去，你身上事情多，不必顾虑祖母。”
谢豫川一个人坐在地上，看着前面是空旷的山野安静沉思。
怎么会跟家神失去了联系？
尽管这话，谢老夫人并没有说出口，但谢豫川还是从祖母的表情和眼神中看出来了。
隆庆帝是拿着十万条人命赌了一把谢家的良心。
谢豫川轻叹一声，将玉玺收好，双臂交叠在脑后往后仰躺。
谢老夫人认真回想了一番，同他说到从前事：“其实，祖母根本没有想到，能再次跟家神通灵之人，会出现在我们这几代后人中，尤其是你。”
谢豫川如今想来，怕是当初父兄早已知晓帝王心思，但谢家那时已没有选择权。
谢豫川望着前方，沉吟许久，带着一丝不安看向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见状笑道：“谁让你这野猴子打小就在家祠里发浑。”
安静，能让人思绪聚焦。
听见谢老夫人的声音，谢豫川还没彻底躺倒的身子，一下子挺起坐好，只见祖母谢老夫人费力挪步到他身旁。
这个世界真的癫了。
谢豫川点了点头，低声道：“祖母，孙儿跟家神失去了联系。”
有家神在，全家人就像有了主心骨，定海神针。
除了家神，没有人知道他谢豫川，一个正往寮州流放的流犯，手中竟有此能搅动风云之物。
“祖母坐。”
“这……”谢老夫人迟疑着，摇了摇头，“祖母也不清楚，未曾听过。”
指尖在袖中无意识摩挲着那枚有着特殊意义的玺印，冰凉的不带任何解读，只明晃晃地向拥有之人昭示着无尽诱惑力。
悲哀的是，谢豫川发现若依当初那个局面，除非谢家弃城中十万百姓不顾，否则没有第二条逃生之路。
旁边的谢家人见老夫人找谢豫川说话，自觉不自觉地向旁边靠了靠，给他们祖孙俩留出一点点“私密空间”闲话。
谢豫川扶着谢老夫人在旁边坐下，怕老太太伤了身，将自己枕的装衣包袱垫在谢老夫人身下。
“孙儿如今知错。”这话，谢豫川今晚说的心服口服。
当着祖母面前，谢豫川自然不会撒谎。
夏侯桀赌赢了。
谢家所有人，现在都以家神为荣。
谢豫川孝顺地听着，并不反驳长辈的言语。
从担心家神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一直想到接下来谢家如何准备应对意外之事，中间还重新想过从西北回京的路上发生的细微变化。
谢老夫人听见这话，心里倒抽一口凉气！
果然！
谢豫川想着这两日不得家神回应，心里七上八下的状态。
在祖母谢老夫人面前深深地反省道：“予珩早知有今日通神之事，绝不敢在家祠内大放厥词，说什么‘一百年不显灵的家神，算什么神明。’，祖母您不知，孙儿极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