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国然略一沉默,然后在满屋惊讶的眼神中哈哈大笑起来。
“不愧是英雄少年啊。”
王维昌不为所喜,只是轻声一笑。“哪里?比起景公还差的很远。”
景国然没说什么,他淡淡的看了王维昌一眼,然后在颜双诧异的眼神中,将身边侍卫腰间的一把钢刀抽出。接着温声道。“少家主可能不知道,老夫一生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
王维昌心头一跳,他内心中忽然闪过一种不好的预感。
景国然冷笑。
“那就是对于别人的威胁很不习惯!”说话间,景国然飞步上前,将钢刀向前一探,在屋中所有人的惊讶目光下,从那个王维昌身边的妇人身体中穿过。鲜血顺着刀尖中哗哗的流淌,血液的腥甜味在房中瞬间弥漫。妇人挣扎着自己的身体,双眼看着景国然的眼睛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然后随着景国然将刀抽出,妇人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景国然微笑着把刀丢在一旁,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掉手上的血迹,然后笑道。
“少家主,我想老夫已经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了。”
这一系列杀人的动作,不过就是眨眼的几个瞬间而已。
王维昌愣愣的,他似乎还没有回过神,就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神色间尽是一种茫然。良久,王维昌的脑袋似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母亲死了!被景国然一刀捅死在他自己的面前,鲜血喷溅在这身绸缎上,血腥味正从鼻尖进入。王维昌突然觉的好酸,然后有什么东西好似乎从他的脸上想要溢出。他傻傻的低下头,妇人倒在已经满是血泊的地板上,脸上还有藏起的惊恐。
“景国然,景国然,景国然,景国然......”
王维昌的嘴里不停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他的脑海中很多画面闪过。
......
“我求你了,王富崇,你别打了,他是你儿子,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一个妇人跪在王富崇的面前,她双手拉着这个男人的裤脚,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央求道。
“我不打?”王富崇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妈的,我凭什么不打,老子就喜欢玩其他女人怎么了?这小兔崽子居然跑到我身前骂我,这以后还了得?”说罢一脚把王维昌踹倒,然后走上去似乎还要动手。
六岁的王维昌倒在地上,他父亲的脚狠狠揣起,但他没哭,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王富崇。
“好!很好!居然还敢拿这样的眼神看我,我王家生出个逆子来!!”王富崇冷笑一声,然后一脚向王维昌的脑袋上踹去。
妇人急忙跑来,用身体挡住了这致命的一脚。王富崇一挑眉。“我倒是忘了,这小子能有今天这样,跟你这个贱人逃不了关系。哈,你不是求我吗?那好,我今天就打你!!”
清冷月下,倒在一旁全身动不了的王维昌,看着自己的母亲被父亲疯狂的殴打。
六岁的王维昌,第一次知道,原来母亲只是个侍妾而已。
......
王维昌从学堂回来,飞快的跑进他母亲怀里,问了一个问题。
“娘,为什么学堂里的其他人总叫我贱种或是下贱胚子?还说娘是什么贱人?”
他母亲一愣,看着王维昌那双不明白的眼睛,忽然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
在母亲怀中的王维昌突然觉得好像天在下雨,他抬起脑袋,看见有眼泪从母亲的脸边留下。
七岁的王维昌,突然明白了那些带着“贱”字的词语都不是好话。
......
中秋时节。
王维昌与母亲坐在这个清冷的校院,夜风吹起,草木间发出摇晃的声响,有种分外的凄凉。
“娘~~,这冀州有比父亲还要强大的存在吗?”王维昌坐在椅子上,向着母亲问道。
他母亲闻言轻笑着,一边把有些变了味的月饼放到王维昌的嘴里。他们坐在庭院里的石桌上,桌上只有一碟月饼,明眼人看去,知道其中的很多都已经发了霉,那些变味的,却是其中保存最好的。
“当然有啊,告诉娘,维昌问这个干什么?”
王维昌却没有正面回答。“那是什么能比父亲还强大?”
“诸侯长,冀州的诸侯长。”他母亲笑道,然后将一块发了霉的月饼放到自己嘴里。
九岁的王维昌,告诉自己一定要当上冀州诸侯长。
......
琉璃月色。
石桌旁的王维昌与母亲坐在一起。
“母亲,是人都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