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我们为了保险兜一个大圈子,就能让对手有充分的时间在陈仓和我们之间布防,加上渭水之北的地势,这就让我们陷于极端危险之中了。
这个等待就显得非常令人不安,有些出人意料的是,看起来南岸和北岸似乎有些泾渭分明的意味——即便还有不少喝多了的羌人往来,但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无人过河。难道渭水南北之羌人竟不相往来?
原本精神都有些亢奋的人似乎开始觉得有些困倦,甚而我听到了哈欠声。
时不我待,我决定先动手,临时看到北岸从哪里来支援,那就是我们可以临机迅速靠拢陈仓之路。
正待我下决心,忽然看到有两个人从左边的树林中转出,朝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当即示意大家小声,几个打瞌睡的人闻讯也立刻精神了起来。
轻声命子龙兄,鲜于辅,校尉,**四人想法把他们两个捉过来。
“马上我可能要吓人,但凡我开始胡说八道,你们也得帮我捧着,明白了么?顺着我的意思,我们得给他们编排一出。”我实在没有什么办法敲开别人的嘴,只能尝试自己的老办法,一边想着,一边命令下去:“现在所有人安静,别睡着。可以吃点东西,马上就没有时间了。”
小援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了,我贴近他耳边问:你冷了?他摇头,也贴过来:心里有点慌。我拍拍他的肩膀:深呼吸几口气,没事,打起来就没事了。
他点头,我没有说完,但也没有对他说:一般来说,你会更慌的。但那个时候,你没时间去想怎么克制自己的慌张。
其实,我也需要努力让自己更冷静一些,虽然我觉得我够冷了,而且也比较安静。
忽然,我意识到马腾家的人一直没有说话。
似乎有些明白过来,在上林苑中听到的风言风语中马超的母亲似乎就是个羌人。相同的是,奉先兄也没有说话。
其实经过段大人当年一役,东羌已基本融入汉人之中,那东羌人便是自家人,则如今西羌怎么说也是自家亲戚。可这羌人中确实有些残暴之人,念及此处,仿佛有人便要控诉,随即背后传来婴孩的哭声。
赶紧解下,孩子还在包裹之中。我的披风算得上厚实,以手探之温热适宜,内里也细密,不会磨伤孩子。可抱在怀里,我就一下子就不知道该如何了。以前虽然带过一阵亦悦,但有什么状况都有婢女ru母接手,我却从未尽过哪怕是养父的责任。
还好,耳边立时就有上些岁数的中年人嗓音小声提醒:孩子哭了,大多不是niao了,便是饿了,需得赶紧哄得安稳了,否则被贼人发现便不妙了。
赶紧打开披风,探手进去,还是干的,想是饿了。
可我这时候上哪去找ru母。
还是另一个中年人轻声说道:可以喂食马nai。
“谁的马是有nai的母马?”立刻有好几个西凉诸侯家的人牵马过来,说是母马,也能喂nai。
我这边便在马肚下面找大小适宜放进这孩子嘴里的**,耳边还听得几个年少之人的窃窃si语。
这些母马难道一直带着小马?怎么一直有nai?
小马断nai后,一直挤nai便有。当年匈奴人要长途奔袭之时,便是骑母马,渴饿之时便饮马nai,可行千里而无需粮草供给。
我这边听着几个人谈着,这边也终于让这孩子嘬上了nai,哭声立刻停止了。喂nai的母马也没有任何不安,任由一个人的婴孩shun吸自己的ru汁。
孩子似乎吃得很吃力,小身体仿佛都在扭动。借着雪光,感觉孩子的脸都涨红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用上吃nai的力气。想帮他,便要帮着挤挤马的*,却被人阻拦,说会呛着孩子,还是让孩子自己吸比较好。
便在孩子喂nai时候,子龙兄他们便抓了人回来。
未想他们还说得谢谢这个孩子的啼哭声,原本这两人要折去其他方向,听到啼哭声,便走了过来,被他们逮个正着。离营地近了才发现,在羌人营北高地上有大片的汉人营盘,旗帜却都是八卦星象模样,很是怪异。
请人继续抱着孩子喂nai,我便撤身去吓唬人。换手的那人似乎很有经验,一抱上就说这孩子吃nai有劲,将来长大了一定是个猛将。
这两人却不是羌人,一副汉人清修道士的打扮,说话也皆是汉话。
<脯看着我。虽然利剑抵其项颈,我仍觉得他们不会惧怕高喊示警。
所以我让他们把剑放下。
我问他们为何而来?
他们说我们要加害他们的天师,他们为保护他们的天师而来,今既被擒,杀剐随意。且数十万义军于前,我等恐死无藏身之地。还说,外八军都被打垮逃进陈仓了。我等前来,只是送死。
身后不知谁人讥笑道:既然不怕死,为何不大喊报信?
这话吓了我一跳,若他们真是死脑筋,受不得ji,岂不坏事?
他们却说,他们希望朝廷知道他们的条件,若朝廷能放他们的天师,他们立刻罢兵回去,而且还愿出一千人替此次露an事顶罪,要杀要剐随皇上高兴。
他们甚而还给我跪下:这位将军,我们看您似一个挚诚君子,希望您回去能想法解救我们天师,我们只是跟来请命,决计无意反抗朝廷。
于是,原本要吓唬他们的心思忽然没有了。我只轻轻地回了一句:站起来吧!你们说肯替你们天师抵命,要杀要剐的话别给皇上听到,若然听到,真怕你们天师恐怕死得更快。你们可知道这些恶贼都做了些什么?我指了指远处喂孩子地方:他全家都死在羌人手里了。所以,不打垮这些反贼我不会回去。
他们开始还有些喟然,不过说到最后他们竟哑然失笑:“你们来了……”二人站直身来,探头看看,似乎还作眺望状,不过雪光中,坡下虽然站满人和战马,但是再远处却空空dangdang:“就这些人马?你们知不知道前日上万官军都被羌人打散了?你们有一千人么?”
我却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问什么天师,谁要加害他们的天师。
他们说是秦侯要害他们的张天师。
我一时很感意外,想起子yu坚持要回去,才感到确实有一些事情发生,便让他们继续。他们没了身边的利刃的胁持,似乎也没有什么畏惧,念了一句不知道什么咒,摊开双手向天,又合于xiong前,再放下,才开始说了起来。
他们就是那个五斗米教,朝廷内称为米贼的教众。在朝内就听得总有臣子议着要早做提防,避免生出类似太平清道那样的祸事。不过似乎是因为要过年,还没有上奏到皇上那里,朝内也没有专门为此事而朝议。
说到五斗米教,我便能想起那个曾和兄弟们讨论过的张鲁。当时我们似乎还在讨论张鲁母亲的风liu韵事,可在他们口口声声天师——即张鲁,只顾传道,一心为天下苍生为念,从不敢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