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尔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你就是冥王……不……”
“以冥王之子的名义,信徒,你面前的这位大人便是冥王。”
而在他低下的那个膝盖前方,正傲然盘踞着一只巨犬,犬头笔直地看向前方,嘴中叼着一把麦穗。
这不是个好事。
“好……”肖尔虚弱的声音响起,他微微偏头,盯着哈迪斯,“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冥王是仁慈且残酷的了……”
哈迪斯复述了一遍肖尔的话,同时给了蒂斯一分钟的缓冲时间。
肖尔沉默了片刻,
“那我便没什么可向您诉说的了,请让我睡去,冥王……我已承受了太多苦难。”
哈迪斯说,一旁的布莱克也开口了,
哈迪斯不语,肖尔则继续挣扎地说道,“你为何不降下你的恩赐?你……我看着他们腐烂……我践行了仁慈……你又为何……”
瞥了一眼自己雕塑在熊熊烈焰中的身影,哈迪斯转身,带着布莱克,直接离开了这里。
几乎是下一刻,哈迪斯的脑中就冒出了一个念头——
哈迪斯沉默了片刻,“你是说,死亡权柄出了问题,也就是说,可能莫塔里安出事了?”
哈迪斯小心地掀开与身躯粘连在一起的床单,他确信这个“人”还活着,在接收到刺激后,床上的人试着动了动。
哈迪斯盯着雕塑伸出来的手,就像是同前来朝拜的信徒产生互动那样。
哈迪斯说,同时打开通讯,“蒂斯女士,这里的人已经全部安眠了,我想你已经通过监控看见了这一切?”
就在一百多病床前……
是蒂斯的哥哥肖尔,也是阿斯旺上唯一的冥王教神父,按蒂斯所言,她的哥哥肖尔过于仁慈和虔诚——因此收留了那些病患。
无数简易病床摆在大厅之中,沿着墙壁排成一列,在低温下,破旧的床单上凝结着脏污的脓,单薄的布匹下,堪堪显现着人形。
哈迪斯蹲下来,将肖尔的手放在他的手上,这是一种徒劳的临终关怀,但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好受一点。
……
哈迪斯顿了顿“随便骂。”
布莱克摇摇头“这反而会让生者遗憾,您的决策是正确的,父亲。”
哈迪斯说,下一刻,冥水涌了上来。
哈迪斯看着他的眼,“我向你保证,他们已经回归了真正的死亡——最彻底的死亡。”
……
同时,他也在用黑域感知,试着找到一些异常。
他或许理解了一些。
“请赐予他安眠,冥王。”
肖尔也是最后一个感染疾病的人,在他之后,蒂斯便立刻封锁了这片区域。
毛毯下露出一张惨白的脸,但腐烂程度极低,肖尔大睁着眼,直视着两位访客。
哈迪斯继续说道,“我相信,并不是教义命你仁慈的,你本身便是仁慈之人,我聆听了你妹妹的哭泣,你是个善良并极富责任心的人,是你选择了跟你信念相合的冥王教,而不是它选择了你。”
哈迪斯突然问道,布莱克开口,“因为金贤者打赢——不,因为冥王教内部一直认为这能彰显您的仁慈,以及,这可以让那些悟性高的信徒自行推断出来,您是人。”
“无足挂齿,”哈迪斯说,“女士,你的哥哥以你为荣。”
哈迪斯突然说道。
“是的,我来晚了,”哈迪斯平静地说,“我无法做到每一次都恰好在场。”
“……伪神。”
肖尔发出嗬嗬的声音,然后是沙哑之际的话,
“……冥王?”
哈迪斯轻轻地走到离他们最近的一张病床前,他看见一具尸体,腐烂到一半的身躯被冰霜所凝结。
“他希望问伱一些问题。”
哈迪斯睁大了眼,
入眼,这是一间狭长的大厅,可以看出来是某种宗教场所,墙壁和天花板都被涂成了漆黑,黑压压地仿佛即将倒下的黑夜,一些坏掉的灯自墙上伸出,像是夜里的树梢。
“不……你来的太晚了。”
“冥王……”肖尔颤抖着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在我背弃您的那段时间里,我曾尝试过寻求死神的帮助,我在生与死的界限上瞥见了一些痛苦的场景,祂被困住了,祂需要信仰。”
肖尔大睁的眼珠转了转,盯着哈迪斯,肖尔发出咳咳的声音,惊恐地摇头,表示他不希望跟他的妹妹通讯。
布莱克继续说着,“您雕塑下的冥犬是三头犬中,代表着凡人那一支的猎犬,其他两支则分别是朝左,嘴叼扳手的机械教,和朝右,嘴叼镰刀的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