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唯独没有意识到,有一种可能是布兹现在根本喝不下去。
倒不是后悔跑出来,他所躺着的床比纳垢花园中好了千万倍,但他确实升起了某种无奈之情,
沃克斯意识到,他所树立的形象要破裂了。
面对沃克斯,饶是哈迪斯,也感到了棘手。
现在,沃克斯身上依旧存在着,或许是纳垢,或许是莫塔里安的灵能,至于到底是哪方占上风,就得等沃克斯亲自醒了后询问了。
尝试,一次次地尝试,无数次的尝试,唯一令哈迪斯欣慰,甚至有些哭笑不得的是,他至少把绿皮的灵能部分清掉了。
但抛出那重身份,面对做出相同行为的布兹,沃克斯便又立刻生出一丝淡淡的绝望。
哈迪斯挤挤眉,暗示布兹细说。
哈迪斯点点头,至少现在沃克斯的神志看上去清醒,哈迪斯长松了一口气,这些都是药剂师的功劳,
哈迪斯瞥了眼门口,咳嗽两声,放好黑域后,哈迪斯往后退了几步。
沃克斯大部分盔甲已经被褪下来了,一些深深长入脏器血肉的盔甲碎片没办法处理,只能在切割后重新包扎好,等待着这具身躯状态好转后再想办法。
那么……为何现在他却振奋不起来呢?
消毒水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刺眼的白光在盔甲上晃出光晕,医疗仪器鸣叫的声音忽远忽近,药剂师匆匆掠过他们。
虽然对他们来讲,这不知是喜是悲。
以及找到沃克斯,悲痛欲绝地道歉,顺便跟他说他不想干了。
某种程度上,在漫长的岁月内,星际战士远比机械贤者所面对的命运更加残酷,
零件可以被替换,数据可以被备份,人格可以被上传,哈迪斯不确定两位贤者们在灵魂与思想上还留存着多少自我,但至少沃克斯在血肉上留存的自我不是那么多了。
哈迪斯很难形容他究竟看见了什么……也很难想象沃克斯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怎么还留着这种东西?
哈迪斯想要叹气,又觉得在病人面前这么做不好,他的动作紧急着改成了去拿医疗小推车上摆着的浓缩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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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气味已经在黑域的处理下无害化了,但特指灵能方面无害化。
喝完一袋,哈迪斯小心地放好废袋,然后去拿下一袋——
“状态看起来不错,”他压低声音,“我真高兴他还记得我。”
哈迪斯一开始认为苍白之主的灵能支撑着沃克斯的生命,但后面他意识到,这两种灵能互相渗透,互相侵蚀,共生同灭——他完全没办法分开。
腐败。
“死亡守卫的药剂师训练,第一点就是不惧权威,”
沃克斯几乎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我保证我闭眼不是死去……战斗前辈……让我……休息一会儿……”
哈迪斯的动作惊到了布兹,布兹望向哈迪斯,哈迪斯则用眼神示意他,
沃克斯恍惚地睁开了眼。
沃克斯开始后悔了。
【过去】
沃克斯一动不动,“忘不了,这句话……也是另一个人给我的。”
于情于理,哈迪斯都不可能留沃克斯一個人在重症室内。
布兹端坐着,沉默着,他等待在急救室外,在他一旁,冥王正面色不善地坐着。
他意识到了自己下意识的不同标准……他或许该一视同仁……或许。
沃克斯突然绝望地意识到,冥王跟冥王之子,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