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仅开始抛售用粮食券换取的粮食,甚至还打开粮仓,把自己家中这段时间所收购的粮食,全都拿出来降价售卖。
眼看大局已定,那些远道而来的粮商以及世家大族,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全都开始大肆卖粮。
如果粮食价格暴跌,本地大族以及粮商,大不了不继续卖粮,乱世之中手握粮食还怕什么?
不过他们这些远道而来之人,如果再把粮食运回去贩卖,那可真要亏的血本无归了。
毕竟,粮食乃大宗货物,运输十分不便,中途消耗非常巨大。
而且此前庐江郡粮价暴涨,他们为了短期内筹集大量粮食,也都在本地纷纷加价购粮。
若把粮食运回去,不仅亏了来回的路费,甚至还要低价售卖,没有多少粮商能够支撑得住。
甚至于,很多贪心不足大肆屯粮的商人,可能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了。
恐慌情绪,迅速在各大世家以及粮商之间蔓延,城中短时间出现了无数人开始卖粮,而且挂出来的粮食价格一个比一个低。
饶是如此,粮食却仍旧卖不出去。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继续降价,甚至降到了比平常粮价低了三成的价格,才开始陆续有百姓出钱购粮。
可庐江郡堆积的粮食实在太多,仅凭百姓们出资购粮,根本消化不了这么多的存量。
哪怕粮食价格一降再降,最后甚至跌破了成本线,粮食市场却仍旧一片萧条,卖粮者不计其数,买粮者却寥寥无几。
直到此时,这些人才彻底慌了。
若粮食积压在此,根本卖不出去的话,很多人可能都会被活活逼死。
无奈之下,不少外地粮商以及世家之人,纷纷求到郡守府,希望田丰能够出手相助。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高顺看着众人凄惨的模样,却没有丝毫同情心,反而冷笑道:“使君已经给了你们很多次机会,甚至就连运粮队伍即将抵达庐江的消息,都早早放了出去。”
“若尔等没有这么贪婪,尽早出手粮食的话,不仅不会落得如此境地,反而能够趁机大赚一笔。”
面对高顺的嘲讽,众人却都无话可说。
就在他们心生绝望之际,田丰却是说道:“就按照现在粮食的市价,本官代表官府,将尔等手中粮食全部购来。”
“只不过,官府现钱有限,不可能一次性买下这么多粮食。”
“本官先支付三成钱财,余者可以打借条,也可以用庐江郡的特产以物易物,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就仿佛是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哪里还敢出言拒绝,纷纷应允。
虽说现在粮价暴跌,他们把粮食卖出去必然会亏损许多,却总好过卖不出去,最终血本无归强。
现在市场上的粮食价格,只有平常粮价的五成。
他们又只能拿到三成的货款,几乎所有人都是血亏。
至于欠条这东西,扬州本地之人还勉强能接受,而且庐江郡经过此次粮价大战以后,必然会蓬勃发展,未来钱粮赋税肯定很多,他们也不担心官府还不了钱。
只不过,这个时间跨度有多久,可就说不清楚了。
至于那些来自荆州、豫州的外地世家以及商人,却根本不可能拿着庐江郡官府的欠条。
庐江郡商业发达,各种新奇的产品不计其数,各种工业生产力也稍微有些过剩,若是能够将这些产品运回去,卖掉的话必然可以赚一笔钱,多少也能回点血。
因此,绝大多数外地商人以及世家代表,都选择了用剩余的七成货款,换成庐江郡本地的商品。
田丰此战,让庐江郡百姓大开眼界,很多人也尝到了粮价暴跌的甜头,趁机在家中囤了许多粮食。
田丰以官府田税、商税、粮食作为抵押,以低于市场价一成的价格,在舒县以及周边的城池大肆购买商品,以空手套白狼的方法,把百姓以及小商人手中剩余的产品,全都置换给了那些粮商。
最终,田丰只付出了三成的粮食货款,不仅将市面上的粮食横扫一空,还带动了整个舒县以及周边城池的商业发展。
虽说付出商品的那些百姓以及小商人,暂时并没有拿到钱财,他们却也并不担心。
因为官府的信誉摆在这里,而且还有东西作为抵押,欠款还能够抵税。
就算官府不还款,只要日后能省下田租以及商税,这些人也都稳赚不赔。
至于庐江郡本地的世家以及商人,田丰对他们反倒网开一面。
他并没有打欠条,也没有以货物作为置换,只因庐江郡的货物,就算在本地能够卖出去,基本也是无利可图。
最为重要的是,本地货物很难卖。
田丰交还了他们此前抵押的房屋田产,一次性把这些人手中的粮食全都购来。
这些人也没打算继续屯粮,因为他们都知道,此时庐江郡境内粮食堆积如山,至少数年以内粮食价格涨不起来。
这些大家族,本来就拥有很多田产,如果收获多余的粮食不能卖出去,就根本没有屯粮的必要。
郡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