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莨愣在当场,陷入深深的痛苦自责之中。
但他也没办法怨怪殊华,因为玄骊珠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他只是觉得,如果他能不顾一切,说不定会有另一种结果。
“你觉着是怪你没有及时拉住她?虽则她抢走的半颗天魔骨珠是你父亲特制的,会让人入魔并受他驱使,但脚下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玄骊珠咎由自取。”
殊华淡漠地指向前方:“恕我直言,这种时候,你该想着活命才对!”
前方,拘魂大阵建设得如火如荼,众修士都在埋头干活,人人神色凝重,只因都知道没有退路。
又有独苏时不时往这边张望,眼神充满了防备与仇恨,毫无疑问,只要有机会,他立刻就能杀掉棠莨。
就连最亲的表弟陵阳,也是目光飘忽,不肯与他对视。
它来得势猛,占了半片天空,着实可怕。
“玄骊珠……你这什么眼光!那就是个为了上位什么都可以出卖的烂人!”独苏鄙笑出声,恶意扯上成奇:“是?殿主?你与她交往最深,最有发言权。”
“当然,比你还多一次。”苏大吉转身要走,“联盟那边还有很多事等我去办,保重!”
只是一想到玄骊珠,他就忍不住热泪盈眶。
无论是为了生存,还是为了困在仙庭的母妃和亲人,或者是杀掉成奇,弄清楚仙帝堕魔的真相,他都想要努力完成这个任务,哪怕因此死掉,也比现在这样窝囊的好。
棠莨游魂似地悄悄离开了人群。
独苏拍着他的肩膀,虚伪地道:“保重。”
众修士齐声尖叫:“看啊!那是什么!”
陵阳不耐烦地攥住他的手:“干啥不去养伤?怎么又跑出来晃晃?”
九龙怒目张须,法相凛然,在空中盘旋几圈之后,低吼一声,隐入云层。
将来,无论独苏或是成奇上位,都容不下他活着,他的追随者也会跟着倒霉。
独苏焦躁不安,在人群中寻找棠莨的身影:“三弟呢?他负责仙庭基建多年,最熟悉宝殿内部情形,又有扶荔仙妃内应,最适合前往仙庭打探消息。”
陵阳心中微动,斜眼瞅他:“你有吗?”
仙帝不可能这么容易被拘到神魂,成奇也不可能心甘情愿为独苏作嫁衣裳。
那脸邪气阴毒、饱含恶意,森冷地盯着这边看了一瞬,由远及近,尖啸而至,张口朝着众人猛力咬下。
“你有这精神操心别人,不如多静心养伤!”
成奇怒道:“到了这个时候,太子殿下还要怀疑老臣?!”
月笼纱有样学样,抓紧时间修炼养伤,大战在即,多有一分实力,就能减少同伴一分压力。
苏大吉突然现身,送上一只储物袋:“三殿下,这是灵泽神君让我转交给您的,里头装有保命之物。”
“没有交往。”成奇若无其事地掸去袍角上的灰尘,不屑地道:“但我确实拒绝了她无数次,听闻,她与藏庸也有些不清楚。”
刹那间,狂风大作,大雨倾盆,天地巨震。
片刻后,痛苦而可怕的嘶吼声从仙庭方向传来。
独苏勃然大怒:“把他找出来!”
苏大吉完成任务,落到地面混入人群,站到陵阳身后,悄悄戳戳。
他的法袍上沾满了泥土,头半垂、眼红肿、肩耷拉,全然失去了以往的贵气稳重。
殊华不大放心:“我看成奇似是埋了阴招,这阵法估计有诈……”
拘魂阵法得以巩固,风雨渐停,天地渐稳,唯有仙庭仍被血色笼罩,虽不时有龙吟嘶吼传出,却是看不到有什么进展变化。
陵阳背对着他,淡淡地道:“这只金环是家中老祖倾尽全力为我锻造,也能扛住神君巅峰以上两次袭击,你要好好使用。”
一只金环滑到他的手腕上。
殊华盯他两眼,直截了当:“她捏爆了符篆,尸骨无存。”
“打开您就知道了。另外,陵阳对您一如既往,只他另有要务在身,不便公开维护殿下,祝您好运!”苏大吉憨憨一笑,隐入云层之中。
“你瞎说!”棠莨猛然抬头,恶狠狠地盯视着成奇,平生第一次,他如此迫切地想要将一个人挫骨扬灰。
这等同于叫棠莨去送死,但无人表示异议。
当前情势下,棠莨这个原本受宠的皇子已然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