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恩听出了罗秀语气中的怨念,一枚克丽奥佩特拉宝珠地礼物,即使代表着召之即来的忠诚,也不能让她散去这份阴郁的心情。
“很抱歉。小姐你言语间的粗俗很让我失望,一个受过最优雅贵族教育的淑女,应该习惯用含蓄的词语表达她地不满。”陆斯恩嘴角带着笑,只是这种笑容可不能让罗秀看到。
“陆斯恩,我开始怀念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了,你应该和你的天使凯莱儿继续去修炼神术。”罗秀愤愤不平地道。
“我会想念小姐。”陆斯恩收敛了笑意。在冷冽的风中带着自然的温暖调子,“所以我回来了。”
伦德市区里整齐而坚实的青石板街道,在伯德纹马厚重的马蹄下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陆斯恩的声音不大,罗秀隐约听明白了陆斯恩地意思,却不敢确认,如果他刚才说的不是罗秀所以为的那个意思,罗秀会脸红。
她裹紧了放在靠椅上地绒毯,轻轻推开车窗。让迎面而来的冷风吹散车厢里,脸颊上突然涌来的热度散去,犹豫着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非常遗憾。小姐你错过了我最忠诚的表白,那是一个男人对日渐富有女性魅力的女士所表示出来的由衷爱意。”陆斯恩摇摇头,罗秀的声音就在耳边,他非常喜欢这种感觉,恍惚间听不到那喧嚣的人声,看不到风格各异的沿街建筑,只有她那独特让人难忘地嗓音。
“那是我的幸运。”隔着小窗,陆斯恩近在咫尺,可以清楚地看到风撩拨他耳边的发丝。出光洁的耳垂,罗秀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咬他一口。
然后她庆幸于自己没有如此冲动,也非常感谢塔利马车工坊独特地在小窗上加了铁条,她即使冲动了也无法付诸于实践。
她只能想想,如果重重地咬下去,陆斯恩是挣扎着求饶,痛哭流涕地哇哇大叫,然后满地打滚,还是保持风度。强硬忍受?
这两种情况,罗秀都觉得非常有趣,于是她看着陆斯恩的耳垂怔怔出神,然后不知不觉地靠近,一想到,只要重重地咬下去,就可以看到一个似乎时时刻刻带着面具,固定了表情的男子出不为人知的一面,这种诱惑。罗秀难以抵抗。
她似乎忘记了中间还隔着一道窗。也忘记了她现在做的事情,太过于逾越主仆间的距离。
这时候陆斯恩却突然回头。他看到罗秀有些失神却依然十分动人地眸子和他只隔着不到一指的距离,她嘴唇间温热的气息喷在了他的脸颊上,如兰似磬。
陆斯恩再神通广大,也猜想不到他的格利沙尔塔小姐此时正打着他耳朵的注意,习惯性地微微一笑。
罗秀却惊醒过来,慌忙移开身体,眼眸里满是流转的羞怯,一抹绯红如晚霞的晕染开了来,让车厢里随意的少女紧张地窝在沙发地角落里,抱着膝盖,埋着头,不敢想象自己的念头是不是被陆斯恩看穿了。
如果陆斯恩知道自己想做这样地事情,他会怎么想?一定会说这不是一个淑女应该做的事情,像一个轻佻女子的挑逗,是企图诱惑一位绅士……
“小姐,有什么事情吗?你不用靠过来,我也可以听的清楚。”陆斯恩的声音传来,他似乎是误以为罗秀只是想和他说话才靠近,毕竟刚才罗秀说了,她听不清楚陆斯恩说话。
不论陆斯恩是不是真的这么想,这么认为,罗秀终究好过了一些,不再那么窘迫,耸了耸鼻子,尽量自然地道:“我只是闻到了你身上那种讨厌的香水气味,是撒尔维亚香草的味道。我不是送给你了一瓶迷迭香的香水吗?为什么不换。”
“明天再换可以吗?因为小姐早上才送给我香水,没有换衣服就没有换香水。”陆斯恩解释道。
“香水带在身上吗?”
“在。”陆斯恩随身带着,他还没有时间将这些零碎的东西放回房间,就去为罗秀准备马车了。
“停下马车。”罗秀吩咐道。
陆斯恩以为罗秀是要返回夏洛特庄园,走的是往西郊的大道,看了看左右,已经靠近塔克区,两旁是冬松林,并没有罗秀习惯去的一些地方,不知道她突然要求停车是为了什么。
陆斯恩跳下车座为罗秀打开车门。微躬着身体,准备升手扶她下车。
罗秀依然窝在沙发上,朝陆斯恩招手,“上来。”
陆斯恩犹豫了一下,弯着腰走进了车厢,这种塔利马车工坊特制的豪华马车虽然加宽加高了。但对于陆斯恩来说,依然显得有些低矮。
“换一种香水,喷在耳朵和衣服上就可以了,我非常讨厌那种撒尔维亚香水的气味。”罗秀慎重其事地道,似乎这样做,就可以强调她刚才靠近陆斯恩只是想确认他身体上的味道是不是那种让她格外厌恶的气味。
随手带上了门,车厢里地气息温暖腻人,还有着少女身体散发出来的独特体香,很容易就让人沉。陆斯恩半蹲在罗秀身前,看着她。
罗秀觉得陆斯恩的眼神有些奇怪,让她有些慌。有些害怕……不是害怕他对自己做什么,而是害怕他移开目光,不再这么看着自己。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她有些迷茫,她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仔细看去,却是一如既往地幽深自然。
罗秀自然不知道,不只是女人容易触景生情,容易伤秋悲冬。男人也会在一些特定的环境中难以把持住自己地情绪。
许多时候,一时冲动可以铸就大错。
许多时候,一种感觉可以成就爱情。
许多时候,一个眼神之后,依然什么也没有发生。
陆斯恩和罗秀之间,有很多很多的“许多时候”,有很多的冲动会让陆斯恩铸就错误,他一次次的挽回,一次次地抑制着这种冲动。很多时候,只要他让她看到他的付出,看到他沉浸在眼眸里的温柔和宠溺,他和她会得到爱情。
或者还有冥冥之中的一层隔膜,有一种叫做命运的东西,有一种情绪叫理智,阻止了这些事情的发生。
格利沙尔塔小姐是烈金雷诺特家族最尊贵地继承人,她的侍从官陆斯恩,只是一个扮演忠诚尽职仆人角色的侍者。
陆斯恩没有无礼地和罗秀在车厢里对坐。为她将斜斜挂下地毛毯盖在她的膝头。终于不再那样看着她。
“好热。”罗秀突然这么感叹着,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车厢里的小暖炉虽然可以让这个小环境里温暖如春,但还不至于让她在冬日里被汗水打湿了额头的发丝。
她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绸制的小胸衣起伏了一下,她用细微的动作牵扯着毯子,盖住了可能泄的春光。
“我记得小姐你以前并不讨厌撒尔维亚香水的气味。”陆斯恩握着香水瓶子,很自然地忽略了刚才那一瞬间,在车厢里凝聚地浓郁暧昧。
“这种香水的气味,让我想起了潘娜普洛伯爵。”罗秀咬了咬牙,她觉得陆斯恩虽然可恶,但毕竟是她的仆人,她还可以忍受,但那位潘娜普洛伯爵,却留给了她太多的阴暗回忆,她完全没有不讨厌潘娜普洛伯爵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