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浪漫,叛逆,刺激,勇气,和这些词汇联结在一起的海盗,是沉浸在无忧寂寞生活的贵妇小姐们最难以抗拒诱惑的男人。
当然这种海盗只是塞尔维亚《海盗船长》歌舞剧里伊喜多扮演的那种把英俊和悍勇结合在一起的海盗船长,满口酒气和海腥味,还有邋遢的衣服,那种普通的水手形象的海盗,也许会符合一些重口味追求的妇人。
眼前这个海盗,比剧团里的演员更有魅力。
这只是一种感觉,他蒙着面纱,让雅兰斯夫人只能够从他狭长的眼眸里体味到那抹轻佻的笑容。
纯黑的披风和伯德纹马的披风同样的质地和色泽,流苏间也有一只张翅扬尾火焰蒸腾的凤凰,前开口的衣领在金属夹的支撑下高高竖起,褶皱假领子缠在他胸前,纯白的内衬前出两金项链带表坠的怀表,一把镶嵌着众多宝石,在剑柄处造型别致地雕刻着一位圣徒受难像的贵族佩剑握在手中,他随意地骑在马上,笔挺的马裤扎在小牛皮长靴上,即使是鞋带的末端也掉满了宝珠。
雅兰斯夫人差点以为这个男人是陆斯恩,只是这个男人的右眼戴着眼罩,另一边被拨乱的发丝遮掩着,出一只闪烁妖异光芒的血红眼瞳。
“很抱歉,我不是你所希望的和恶魔作战的英雄希罗……这位女士,你愿意和一位海盗体味肆虐戈蒂斯堡的快感吗?”独眼海盗并没有下马,高高在上地俯视雅兰斯夫人。
雅兰斯夫人想从这个男人的脸上寻求一点熟悉的地方,他并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个男人,陆斯恩是她熟悉的男人吗?这张脸很像,但那只眼睛,雅兰斯夫人从未听说有哪个种族的人类拥有这样恶魔般的眼神。
“天哪,这匹马从哪里来的!”后进来的狱警们惊呼起来。
虽然他们都看到了巴比耶地尸体,这让他们感觉到事情发展到了一种无法收拾的悲惨局面,但他们依然无法理解当他们守在门外时。房间里怎么会多出一匹马?
“难道是窗户外跳进来的?”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有趣。唐吉士骑士也不会幻想骑着马跃上上百尺地诺曼白塔塔顶。
“抓住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地骑士恶狠狠地道。他必须抓住这两个人。才能让他日后还可以在亚尔曼家族生活下去。
狱警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把手中地弩对准了雅兰斯夫人和独眼海盗。
“女士。我在等待你地回答。”独眼海盗跃下马来。抚胸行礼。似乎完全没有看到那弩箭上闪烁地慑人光芒。
“你是谁?”
在刚才地一瞬间雅兰斯夫人有着最梦幻地期盼。而如今出现地这个海盗。一身邪魅地气息。她不是天真无暇地小女孩。不会就这样跟着离去。
谁知道她会不会从一个戈蒂斯堡沦落到另一个更黑暗可怕的监狱?
“你不想成为一名海盗船长了吗?”独眼海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指了指高顶帽子上地骷髅图纹,“玛吉达船长。”
听到这样的称呼,雅兰斯夫人先是一惊。随即在雪白的双颊上染出一层晕红,低着头掠起耳后地发丝,当她再抬起头时。眼睛中竟然盈出近乎疯狂的兴奋,她提着裙子,不管不顾地纵身飞奔投入这个独眼海盗的怀中。
像一只扑火的飞蛾。
独眼海盗伸出手挽住她的腰肢,跳上马,双臂环过她纤细的腰肢揽住缰绳,回头微微一笑,“再见。”
黑色披风扬起,火红的凤凰跃然展翅,伯德纹马嘶鸣一声。扬起马蹄,一个纵跃从窗户里跳出,留下一地目瞪口呆的狱警。
“杀了他们!”骑士扑向窗户,狱警们这才惊醒过来,扣动手中的弩,箭矢带着利啸声追尾而去。
箭矢破空激射天空,然而伯德纹马地身影已经消失在窗户
雅兰斯夫人睁大着眼睛,看着护城河面越来越近,这匹伯德纹马居然踏着诺曼白塔笔直的墙面马蹄飞扬。奔跑着冲向河水,风随着她的发丝狂舞,她屏住了呼吸,心中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畏惧,她想惊声尖叫,那狂乱的空气却灌入了她的喉咙中,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紧紧地抓住身后男人握住缰绳的手,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她觉得这似乎是她生命中出现奇迹的时刻。她觉得她终于走入了她编织的梦幻世界。
“他是我的希罗吗?”
雅兰斯夫人头脑昏昏涨涨地涌出这样一个念头,想要回头看一眼这个独眼海盗。他地一只手臂松开缰绳揽住了她柔软平整的腰肢,让他紧贴着她。
“他要干什么?”雅兰斯夫人这时候居然紧张起来,这种念头很不合适,大概任何人都不会在亡命逃跑时还有别的念头。
“有趣吗?”独眼海盗问。
雅兰斯夫人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想尖叫,这个男人真的像一个海盗一样追求刺激和疯狂,他觉得这只是有趣吗?她刚才已经准备死去!
她杀了两个人,她从满是老鼠和血腥的通道里爬过,她在水道里差点窒息,她被无数箭矢擦身而过,她已经等候死亡,他却像《勇士》里的希罗一样,在最后的关头以拯救公主的骑士形象出现。
虽然他现在的样子是海盗,但这不是为了有趣吗?
“还有更有趣地吗!”她回过头,贴着他地耳朵大喊。
一支箭从身后袭来,男人隔着面纱一口咬住箭尖,张嘴吐掉,风刮起他的面纱,嘴角居然渗出血,强弩地威力可不小。
雅兰斯夫人怔怔地看着面纱下男人的脸,想起这个男人那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