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盘开发商是本市赫赫有名的大集团,收房现场重金布置,到处金碧辉煌,独具匠心。整个楼盘有几千户,收房者人山人海。数名保安手持对讲机穿梭其中,维持秩序。门口有身材高挑,容颜娇好的礼仪小姐为户主解疑答惑。
米果购置的中户型,工作人员发她一个号码牌,并领到相应的休息区等候。
坐在位子里,看面前涌动的人潮,米果内心发出感叹:从今天开始,她也是有家的人了!
广播里轮番念着不同区域的号码牌,米果百无聊赖地坐着。伸长脖子望了一圈,到处人影鸦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轮到自己?
往四处看了看,人家来收房,要不就恩爱的情侣,再不然就是热闹的一大家子。唯独自己是一个人,唉,孤孤单单,凄凄惨惨戚戚!
算罗,玩手机。反正这里有无码
米果拿出手机,随便进入一个新闻网页,突然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坐这。”
听位置,她们就在自己的后面一排。
米果没有回头看,指尖依旧刷新页面。
“姐,你在这等等,我找人倒几杯水来。”女人撩开衣领站起来,这里密不透风,热得她出了一身的汗。
“妈妈……”女人身旁的小女孩揪着妈妈衣角,“妈妈去哪?”
“乖,和周姨待一起,哪也别去,妈妈给你拿水来。”
此时的米果已经摘掉口罩,她低头玩手机,听着小女孩舍不得离开妈妈,用稚嫩的声音叫妈妈快些回来。
米果正看着自己比赛的视频,忽然,身后悠然响起一段她熟悉进骨子里的童谣。
小巴狗,上南山。吃石头,拉金砖。买大米,做干饭。爷爷吃,奶奶看,小孩馋得啃锅沿。
刻意放柔的声线不经意间响起,米果如遭电击,浑身遽然一震。妈妈!
小手下意识是握紧手机,米果紧张,猛地回头。
后面气质雍容的妇女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女孩,唱着童谣,一大一小正拍手欢笑。
怎么会……是她?
妇人还在逗坐在膝上的小女孩,她微笑的脸,流溢着暖暖柔光。看样子她是疼极了怀里的小丫头!
或许是感觉到米果炽热的视线,妇人抬头,当看到前一排的人,她眼睛微微一眯,仔细端详许久,才声音浅浅寻问,“米小姐?”
米果点头,她说不出此时的心情是失落,还是莫名腾起的另一种期待。
“周阿姨,你好。”
女人正是林丽的妈妈。
自从上次晚宴,女儿被夏宸以那样人尽皆知的方式羞辱,周倩生夏宸的气,也对米果没有好脸色。尽管这一切都是女儿一厢情愿惹出来的事端,但即便如此,她也是个姑娘家!他们林家虽不如夏家事业经营那么大,但在上流社会也是有头有脸的人。那晚夏宸导演的一出戏,着实令他们丢尽颜面!
周倩抿唇不吭声了,她怀里的小女孩睁大一双天真明亮的大眼睛,久久盯着米果看。不怯生,她脆生生问,“周姨,这位姐姐是谁?”
周倩轻抚小女孩的头,声音里有明显的排斥,“小雨乖,大人的事你别管。”
被唤成小雨的女孩嘟嘴,看像稀奇的一样看米果。
米果瞧出周倩脸色不好,她厌恶自己!如果是之前,米果一定也扭过脸去,装不认识。可此刻,她做不到。
“阿姨,能不能请你告诉你,刚才你唱的那只歌,叫什么名字?还有,那只歌你唱了多少年?”那是藏在记忆最深处的一只歌,承载着她与妈妈的共同回忆。有笑,有泪。对米果来说意义非凡!
周倩没料到米果会问这个,愣愣地盯着她看,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只歌小时候我妈妈也经常唱给我听,可我不知道歌名,我甚至连歌词也记不住。我妈妈离开我了,所以阿姨,求求你,告诉我这只歌是怎么唱的?还有……还有……”
说到后面,米果声音越来越小,也很踌躇。
她不敢问周倩是否在十七年岁丢过一个小女孩在孤儿院门口。
她明白,不能仅仅凭一只歌,就断定这个人是自己的妈妈。虽然初次在机场见面,这位阿姨就给她莫名的熟悉感。也尽管此刻,她会唱妈妈的歌曲。但眼前的人,她是林丽的母亲,有疼她的丈夫。她过着被人倾羡的豪门贵妇生活。她怎么可能是自己的母亲呢?不会的,不会想到这里,米果摇摇头,“算了,是我想多了。”
明白了米果为何对这只童谣感兴趣,可周倩却不明白米果脸上突然流露出来的伤心是为什么?她是个孤儿,就想完整的听听妈妈当年给她唱的歌。
想到这里,身为母亲,周倩心底也难免滋生出疼惜之情。况且这只童谣对她来说,意义也很不寻常。米果想念妈妈,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怀念另一个人如果一切没有发生,算算时间,如今她也长到米果这般年纪了。
心底涌起诸多复杂的情绪,周倩抱紧怀里的小女孩,她说,“刚才我唱的是普通百姓家流传的一支童谣……”
说着,周倩又念了一遍。她怀里的小女孩很可爱,也跟着拍巴巴掌,娇滴滴的嗓音和阿姨一起吟唱。
刚唱完,先前那位妇人走过来,“周姐,咱们去那边,那里凉快。”
说着,妇人从周倩腿上抱起女儿,要她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