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旧制施政易,革故鼎新、移风易俗却难如破冰前行。为此,林小风每日犹如诲人不倦的师长,以无比坚韧的精神毅力,反复叮咛教导,只为那颗扎根于民众土壤中的为政初心能深深烙印在新官的心头。
林小风以其独特的人格魅力和超凡智慧,迅速在府衙众僚及城中士绅商贾之间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犹如一颗石子投入湖心,激起一圈又一圈的信任涟漪,情感交融之中,彼此关系日渐融洽,终至安心落意。待一切政务暂告一段落,靖江帝偕同随行群臣已在花月楼外静候多时。此刻,全城大小工程皆已停工,百姓们闻风而动,纷纷赶来送行,浩荡人群蔚为壮观。皇帝驾临长江的消息犹如春风般迅速传遍长江两岸的街巷坊间,引来无数百姓好奇围观,期盼一睹龙辇风采。
靖江帝严正责备林小风行事过于随性洒脱,以至于太子受其影响颇深,尤其对于宫中出现卫生巾一事耿耿于怀。林小风试图解释那是文明进步的必需品,却被靖江帝打断。靖江帝认为此事关乎宫廷尊严,纵然卫生巾有益健康、有利可图,也不能随意推广,命令林小风不得再提及此事。
林小风听罢眼睛一亮,充满好奇地追问道:“愿闻详情。”
林小风觑见众人的微妙表情,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继续阐述:“此事臣与商贾们已有共识,他们欣然接受,并视之为对教育的慷慨资助和对未来的一种长远投资。至于提及祖宗灵位供奉学堂一事,虽未明确表明,但商贾们得知后无不欢欣鼓舞,竞相争取这份荣誉。”
至于斩尽术士的决定,林小风尚存疑惑,遂问道:“既然仙丹似乎确有一定的功效,陛下为何要处决所有术士?”靖江帝握着酒杯陷入沉思,缓缓答道:“朕平日酷爱饮酒,尤喜烈酒入喉的感觉。试尝仙丹之后,发现其效果竟与烈酒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众所周知,烈酒虽可一时提神醒脑,久饮却伤身败体,故朕又怎敢轻易断定仙丹必有益无害?”
人群中,林小风看到了众多熟悉的商贾面孔,他走上前去告别:“诸位安好,我即将踏上归途!”吴成佳、郭勋祺等人脸上浮现出忧虑之色,担心曾经的过往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林小风宽慰他们:“诸位只管安心经营商业,日后定能家道兴旺,万事如意。若有任何疑难问题,可随时书信告知于我,教育之事不可忽视。不知诸位的孩子近日成长如何?”
林小风闻此言,内心如同湖面被投掷了一颗石子,波纹一圈圈扩散开来,熟悉的悸动涌上心头,他知道靖江帝的话语将会如同既定的剧本一般继续展开:“年少才俊如你,朕日后必将有重任交付于你。”靖江帝果不其然,紧随着那份许诺,语气中饱含期许:“然而你正值青春年华,朕日后的诸多国之重担,必然有你一席之地。”
靖江帝对项协宏的表现赞许有加,认为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材,遂询问其是否有意愿入朝为官。林小风在一旁默然倾听,心知项协宏虽然曾表达过无意仕途,但此刻的机会或许会改变他的心意。
林小风审视着安权涛的目光,心中有所触动。阳曲县百姓生活富足安定,面对官员都能坦然相对而不闪躲;而在灾区,尽管百姓对林小风深信不疑,却往往不敢正面直视。因此,安权涛直视汉江王的行为显得极其突兀。林小风顿时明白了症结所在:“这就解释通了为何会被发现!”王颖超追问道由,林小风微笑着解释:安权涛眼神坦荡无畏,与普通平民甚至王府内的仆役大相径庭,故容易引起怀疑。
阳曲县的热闹散去之后,林小风施展智谋,让太子独自游赏以舒展心怀,深知县内的治安无需过于忧虑,四面八方皆有耳目暗中守护,料想不会出现大乱子。而他本人则直奔县衙而去,心系久别归来的这段时间里县中的安宁是否一如往昔。幸得王颖超忠贞不渝地留守在衙门之中,一见林小风的身影归来,脸上交织着惊喜与敬重之情,立即毕恭毕敬地拜倒在地:“老爷您终于回来了!”林小风沉稳地坐回那张承载无数沧桑变迁的案台后,面容威严却又蕴含着温和,开始详细询问起近来县中的各类事务以及是否有任何异常状况发生。
除却林小风身边数位亲信,其余众人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定住,一个个瞠目结舌,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愕然。他们心中暗自揣摩:林小风此举何其毒辣狠绝,竟敢触碰他人最神圣的祖坟?这岂非已丧失了基本的人伦道德底线?一时间,众人对于林小风是否具备朝廷命官应有的德行操守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林小风听罢,撇嘴调侃:“王兄不必过于担忧,此事虽非人人皆知,但也并非什么不能触及的秘密。”
“即便是众人皆知,终究牵扯到皇家颜面,宜少言慎行。”王景文表情肃穆,提醒之余更加强调语气。
林小风见机行事,自信满满地解释道:“陛下勿忧,这学堂规模宏大,足以容纳长江沿岸所有适龄儿童入学就读。而且,我们已经先后建起了两座学堂,分别由吴家、张家以及郭家、陈家四大望族共同筹资建设,这样一来,学堂就有了坚实的经济基础和长远发展的保障。”
颖超补充道,此刻林桃花正在享受奢侈的牛奶浴,尚未归来。林小风听闻后十分惊讶,没想到阳曲县的消费水平已飙升到如此境地。颖超解释说,由于商家间的激烈竞争,一次牛奶浴的价格高达二十两银子,而且用过的洗澡水还会被养猪场高价回收,用于喂养生活在音乐环绕和牛奶滋养环境中的特殊品种——“奶香猪”,这些猪即将出栏投入市场。林小风听罢哑然失笑,感慨万分,想不到百姓生活竟能如此奢华。
靖江帝听后频频点头,看着学堂门口挂着的家族徽记,深知这学堂已然与这些家族的利益紧紧捆绑在一起。任何不利于学童的行为都将损害家族声誉,这样的牵制机制确实精妙绝伦。
“臣怎敢欺瞒殿下!”林小风掷地有声,每一个字句都充满了真挚和恳切。
安权涛羞愧得面红耳赤,双手掩面,难以启齿。林小风听闻这裤衩招致败露的荒诞之事,怒气在胸中翻滚,几乎按捺不住:“你竟因一条区区裤衩暴露了身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愤慨之下,手指重重地戳在安权涛肩头,厉声斥责:“丢脸!可耻至极!身陷囹圄、污秽不堪之际,你怎敢还穿戴如此明显标志的裤衩?我们都不敢如此行事,你何来此等大胆?”紧跟着追问:“毕云涛若与其他一同进入王府的人一样接受了检查,他们是否也有类似的风险暴露可能?”
众人闻此解释,面上困惑不减反增,他们心底难以将文明君子的形象与行事出人意料的林小风划上等号。王景文内心更是波澜起伏,对林小风的诡异手腕啧啧称奇,唯恐其入宫后会搅动风云,生出诸多事端。
“护具!”李德贤答道,他看向林小风,“老林,你帮我照看一下门口,别让人闯进来。”
“现在赶紧随我回到花月楼静候陛下的召见,万一陛下找不到你,只怕会更加震怒。”
王景文在一旁心中暗骂,认为这种待遇甚至不如宫中浣衣坊的太监,然而林小风依然巧舌如簧地进行辩驳。靖江帝虽然点头表示理解,但终究认为此举过于严苛,断然下令必须改善记者们的饮食状况。林小风见状连忙补充说明报社内部还有其他的福利措施,靖江帝则微微一笑,直言不讳:“那些微不足道的小恩小惠,并不能弥补基本生活条件的缺失。”尽管林小风心中有些不甘,但他还是遵从了皇命,保证今后记者们的膳食标准将与灾民等同。
及至城门口,守卫们见到林小风归来,皆面露喜色,正欲奔走相告。林小风不禁问起为何这条新建的宽敞道路竟然空无一人行走。守卫解释说:“老爷有所不知,以往这里偶尔有人经过,但现在为了防止过多的人流涌入,我们暂时对外来者实行限制,久而久之,这条路便成了罕有人迹的地方。”林小风听罢释然一笑,再次扬鞭催马,带领众人进城。一路上,阳曲县的百姓纷纷笑脸相迎,如同追捧明星般簇拥而来。林小风笑容满面地逐一回应,内心感慨万千:回家的感觉真好,这份自信在人们的热烈欢迎中愈发壮大起来,仿佛在这熟悉的土地上找到了坚实的根基。
这纷繁复杂的政务宛若一团乱麻,缠绕交织,然而项协宏处变不惊,举手投足间显现出从容有序,如同一位巧夺天工的织布匠人,耐心地梳理着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务,将它们逐一编排得脉络分明,并详细记录于笔端。当这份承载着辛勤努力的笔记最终呈交到新知府案头时,已然详实完备,无所遗漏。
靖江帝闻林小风提及先皇之事,那面庞沉郁如古井无波,深邃的眼眸中却泛起一阵悠长而哀婉的涟漪:“昔年先皇正值壮年之际,对武事之追求近乎痴迷,凡能增强国力军威之举,无论大小,皆全力以赴。至晚年,却突然转性,由热衷兵戈变为醉心于求仙问道,为求延年益寿,四海之内搜罗各类方士术士,炼制丹药以期长生不老。”
靖江帝坐在茶摊边,亲尝这一份粗茶淡饭,品评其虽清淡,却足以填饱肚子。接着他又问及灾民们是否日日都能享受到这样的饮食。林小风直言以对,今日的膳食是为了迎接陛下的到来特意加码,平日里灾民们的伙食仅能维持稀粥度日,偶尔能在其中寻觅到零星的肉末,远不及今日这般丰盛。对于王老六刚才机智掩饰的事情,林小风亦如实禀报。靖江帝听罢哈哈大笑,赞赏林小风的直率无欺,而王景文内心醋意翻涌,深感难以揣摩君心。他感慨万分,唯有林小风既能脚踏实地处理政务,又能随机应变应对各种突发状况,这种能力让他既惊讶又佩服不已。
林小风越说越兴奋,进一步阐述广告的多样性和广泛用途:“广告形态千变万化,不仅限于店铺招牌、旗帜,还可印制在商品包装之上;甚至书籍之中也可巧妙融入广告内容,读书人在研读之余浏览广告,岂非增添了乐趣?”席间的大臣们对此议论纷纷,有人愤怒地瞪着林小风,认为他言语轻浮失敬。靖江帝亦稍露不满,沉吟道:“此事须审慎考虑。倘若商人按你所言肆意散布广告,岂不是破坏了规矩?”
林小风紧紧握住李德贤的手臂,神情庄重地劝说道:“殿下此举实在欠妥当!这些木板如此厚重,若是真的穿戴在身上,陛下岂能察觉不到异常?”
林小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揣摩汉江王府可能采取的心理战术,利用囚禁折磨人的意志。庆幸自家人员训练有素,平日的严格教育此刻显现出效果。然而,林小风突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冥思苦想后豁然开朗:“你在牢中被困三天,期间如何解决生理问题呢?”安权涛羞赧地低声回应:“无人照顾,只能忍辱于污渍衣物之内解决问题。”
林小风见状,怕引起误会,急忙解释道:“陛下所言差矣,项协宏并非不愿入仕,实因其身体状况欠佳,有时站立过久便感疲乏无力。”
车队徐徐启动,宛如一条巨龙蜿蜒伸展,踏上了归返京城的漫漫长路。送行的人潮如海,呼声震天动地,沿道路两侧延绵不绝,直至视线尽头。其中,“林大人,请您慢行”的呼唤声尤为情深意浓,那股炽热的情感让林小风内心难以承载,于是他悄然躲入马车之中,只待车队渐次远离人群的热烈与不舍,那喧嚣之声才渐渐消散于耳畔,方能勉强平复那份被群众热情所牵绊的心绪。
他闭目低首,脸上的无奈如同秋水满溢,打湿了岁月在他脸庞刻下的痕迹:“朕曾多次苦口婆心劝谏先皇,莫被虚幻的长生梦境所惑,然而换来的却是雷霆之怒。后来汉江王进献众多方士,他们炼制的丹药初服之下,先皇果然精神焕发,汗水淋漓,仿佛确有奇效。然朕虽亲眼目睹此景,却终究未能阻止先皇踏上那条通往未知仙途的道路。最终,先皇在追寻永生的迷途中不幸离世,朕便在这悲痛与责任交织的时刻登基继位。”
王景文陷入了回忆的思绪之中,神情凝重地说:“汉江王自幼便醉心于种种奇技淫巧及机关秘术,尤其擅长制作精巧器物,这一点倒是与你在阳曲县的手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技艺上稍逊你一筹。”
靖江帝边走边问及灾民的情况,项协宏则如流水般滔滔不绝地回答,无论是人口总数、性别比例还是各个年龄段的人数,他都能信手拈来,无需翻阅笔记便能准确报出。当问及做工人数时,项协宏更是迅疾如电,各类工种的人数均能精准说出,毫无迟疑。
旅途之上,林小风偶然提及定制的减震棍使用效果不佳的问题,工匠老季听闻后,脸上浮现出不解与困惑,辩解自己曾耗尽两天心力精工细作,并亲自验证了其优良性能。就在他们就此事深入交流之际,经过十数个日夜的长途跋涉,车队终于抵达京城脚下。告别靖江帝之后,林小风马不停蹄地朝着阳曲县疾驰而去,对太子的关爱无微不至,这份深厚的情谊几乎令太子为之动容。此次回县,不仅有阳曲县属下随行,还有李德贤一同前往。靖江帝对太子宠爱有加,对其请求暂时离宫出游的要求欣然应允,故而李德贤满怀喜悦地陪同林小风踏上归途。
提及子女教育,商贾们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原来,林小风曾安排这些富家子弟集体赴工地劳动,通过挫折教育的方式砥砺品格,一个月的砖瓦搬运不仅磨掉了他们趾高气扬的傲慢习性,更在他们性格中注入了几分踏实与谦逊。面对林小风关于教育成效的询问,商贾们强忍泪水,齐声道谢:“多谢大人关心!一切都非常好!”
商贾们为了获得荣誉校长的头衔,争斗得如火如荼,而林小风并未强行干预,反而巧妙地以四千两白银的价格进行拍卖,所得资金悉数用于改善学堂学生的伙食。林小风看着群僚对此举动的反应,心中不禁鄙夷,他知道这些庙堂之上的人一旦牵扯到自身利益,便会暴露其贪婪本性,无所不用其极。他冷笑一声,暗想自己若真采取极端手段,让他们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铁血手腕,但他们哪知,他选择了互利共赢的方式,既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也让学堂得到了实质性的支持。而这些人不仅不知感激,反而对他的决策提出质疑,实乃滑稽至极。
花月会所已按林小风的精心布置重新调整,除了必要的侍女之外,其余闲杂人等均已被暂时放假离去。这里作为靖江帝临时寝宫,无疑是最佳的选择。虽然林小风曾有过策划一场情景剧以取悦靖江帝的想法,但权衡风险后,他还是明智地放弃了这一计划。
王景文心中虽感无奈,但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开口:“汉江王不过是个闲散王爷,与其他藩王相比,并无显著差别。对于丹药仙草等物,并无特殊偏好。不过有一事值得一提,那便是他在某些方面与你在阳曲县的专长颇有共通之处。”
王景文闻声止步,脸上写满了疑惑:“何事如此紧急?我此刻需去取陛下所需物品。”
“放心,最多受到几句训斥而已,只要你在我父皇面前恭敬应对,我所说的并不是空穴来风。”
“直至汉江王被封至外地就藩,又适逢先皇病重急需炼丹续命之际,两人的关系才稍微有所缓解。”说到此处,王景文突然警觉自己透露太多秘密,神色紧张地告诫:“此事务必保密!”
“虽然对你擅自调动兵马之举略有微词,但正是你的这一决断,帮助陛下挽回了面子。”
最后,林小风吩咐颖超妥善处理所有事宜,务必确保太子的生活照顾妥当,并要求林桃花回来后即刻前来见他。至于“奶香猪”,林小风特意预订了一头准备今晚享用烤猪肉。面对民间经济繁华景象,林小风五味杂陈,身为京官,反观治下的百姓却过得逍遥自在,不禁发出深深的叹息,而后步入后院休息去了。
长途跋涉之后,林小风疲惫至极,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径直走向后院,那张熟悉的躺椅如同久违的港湾在等待他的归来。一倒下,仿佛被疲倦吞噬般,他顷刻间沉入了深深的梦境。不多时,一阵摇晃犹如生活的波澜将他从睡梦中唤醒,朦胧的眼帘逐渐开启,映入眼帘的是林桃花满面春风、神情欢快的模样,她喜盈盈地问道:“少爷您回来了,怎不提前派人通报一声呢?”林小风揉搓着犹带困意的眼睛,环顾四周,原本温和的脸色渐转清冷,调侃道:“我哪敢惊扰你沐浴牛奶浴的奢华时光啊。”
近旁站立的尹佳妗,恰似一只受惊的小鹌鹑,肌肤本就白皙如雪,在牛奶浴的滋养下更显晶莹剔透,然而她却瑟缩在一旁,不敢轻易言语。林小风嗤笑出声:“躲什么躲?洗个澡而已,钱嘛,扣工资便是。”又言辞犀利地戏谑:“你们这些丫鬟,竟然还洗得起牛奶浴!就算我死了三天三夜,怕是也难变得像你这样洁白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