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故意在打趣张继然,张继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拿风华无可奈何,只能给靳青告状“瞧瞧,这丫头是要骑到我的头上来,你以后可千万不能用这样的演员。”
当着风华的面说,自然是故意打趣他,靳青却只是淡淡一笑,仰起脸开口“这您可说晚了,今天我才和她的经纪人敲定通告。”
张继然本来随便一说,没想到还真能引出个话题,不禁愣住,靳青现在的情况他可是知道的,风华风头正劲,此刻无异于跳入火坑,虽然他对自己这个忘年交年轻导演的技术很欣赏,但面对他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叹息一声,本来想着这次电影肯定是拍不成了,之前打电话还劝他等几年,说不定华奇兄弟那边日后气消了,靳青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但靳青和他年轻的时候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同样的倔强,非要一门心思想办法拉赞助找演员将这部电影支起来,张继然又是欣赏又是惋惜,这次虽然发了帖子,但也没想到靳青会在这关头过来,张继然还以为这个男人会继续找演员,现在看来,这一趟专程是为了风华。
风华也在打量着靳青,男人下巴长出青青胡茬,眼底也有淡淡的青色,显然很久都没有睡好,多了几分凌乱颓废的帅气,有些像不少女孩心中那种帅气俊朗
的大叔,但实际上靳青的年龄也不大,只是男人习惯于皱眉,总是显得很严肃,无形中就让人忽略了他的年龄。
“心施姐的动作好快。”风华朝着靳青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凌心施这个工作狂,上午才说好的事,几个小时内就搞定了。
靳青也点点头,张继然在旁边看着,心中叹一口气,他自然知道靳青之前给风华拍宣传片的事,只是没有想到在这种关头,风华竟然能鼎力相助,演艺圈能有几个人做到女孩这样,只希望别把自己搭进去了,虽然女孩身份尊贵,但演艺圈某些龌龊的人,可是有各种整你的办法。
风华自然能看出张老爷子眼中的担忧,却只是微微一笑,自己也混迹多年,华奇兄弟虽然在业内算是一座大山,但那些暗地里的手段未必能真的整垮了自己,若是真的要下手,现在已经半残废的岩岚娱乐就是他的榜样。
靳青回到座位上,纵然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他依旧保持着身上古代文人一般的清高孤傲,偶尔有媒体人用幸灾乐祸的目光打量着他,他也不动声色,目光中都带着冷清疏离。
“切,狂傲什么,现在据说还在外面租房子住,几乎全身家当都投入电影里,现在看来肯定是准备赔进去了,还孤高个p。”
后面有记者和旁边的人讨论着,风华耳力极好自然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何况那边的人也并未压低声音,似是存心想要靳青听到。
“就是,我看他这次怎么办。”
记者们以前没少吃靳青的闭门羹,现在看人落魄了,说起话来自然是格外难听,风华听着都忍不住皱眉,靳青却依旧神色淡淡,没有开口反驳也没有露出羞恼神色,倒让那些闲言碎语的人自讨没趣,恨恨地看了过来。
“电影要开始了,都给我闭嘴。”张继然横眉冷对,后面那些不安分的人立刻偃旗息鼓不敢再多说一句,靳青是新导演,自然根基不稳,华奇兄弟想封杀就封杀,但张继然这种老牌导演招牌早就立下,无论是哪个影视公司想要动手都必须掂量掂量。
风华勾起唇角,张继然这暴脾气,有时候也挺管用的。
电影开始。
电影开始是在树林中,一个女孩压腿练功的模样,女孩面颊还带着淡淡青涩,身体恍若含苞待放的小小花骨朵,带着晨日的新鲜。
女孩唇角带笑,额头的汗珠却一点一点砸到土中,像是小小的种子,慢慢地生根发芽,抽出小小的青苗。
“五十一、五十二……”女孩口中数着,身子带着些僵硬,面颊通红越发显得刻苦认真,裤子上还有两三补丁,却手巧地将其弄成花朵的模样,一个朴素艰苦却也心思灵巧的女孩跃然屏幕上。
后面的记者看了看相机中明媚动人的女孩,再对比着屏幕上青涩的小花骨朵,越发绝的这个女孩的气质多变,只要一个动作便能抓住众人的心。
“快来吃饭。”
树林间回荡着母亲的声音,女孩微微一笑站起身,抹了把额头汗水,欢快地回应着“好,我这就来。”
晨日的风将女孩衣角带的上下翻飞,阳光笼罩在女孩周身。模模糊糊的光晕下,那身影越跑越快,大屏幕出现电影名。
《最后一支舞》。
随着剧情,女孩爱舞如命却因为家中条件限制无法得到好的学习条件,每次天不亮就要去树林练习,回来后每每都是一身汗,父母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父亲提了烟枪坐在屋前台阶,发愁地嗒嗒抽着烟草,不时在青石板磕一下,留下淡淡的黑色印记,恍若一层阴影蒙在众人心间。
这般努力而又刻苦的孩子,难道就一辈子不能走出大山?
电影峰回路转,这天女孩从田间回来,父亲和母亲两人脸上带了笑容“娃子,明天开始你就能去镇上学习了。”
风华所饰演的泉溪不禁愣住,有些迟疑地开口“镇上的学校?”
父母殷切的眼神让女孩恨不得飘上天,晚饭的红烧肉让泉溪喜出望外,只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父母间相互交流的眼神带着不为人知的哀戚。
直到在镇上学习了将近一周后,女孩才从邻居知道自己上学的钱竟然是父亲卖血挣得,她想起父亲越来越虚弱的身体,想起母亲担忧的眼神,晚上吃饭时女孩提出辍学的要求,却换来父亲狠狠的一巴掌“你是我
们家唯一的孩子,这个学上也得上,不上也给给我滚去上。”
母亲声音颤抖地劝说着,女孩蓦然就流下泪来。
从此以后她的学习更加刻苦认真,基本功扎实地每一个老师都点头,直到…她被省里最好的舞蹈学校录取。
在学校中女孩第一次明白,原来并不是努力就能达成一切,那些人有自己没有的家世、有自己没有的天赋,当然也有自己所没有的前途,正如自己那个闺蜜方芸,让泉溪第一次知道事半功倍这个词的含义。
只付出自己一半的努力,就能达到成倍的效果。
学校老师的一声声叹息砸进泉溪心中,原来很多时候背景这两个字真的很重要,似是一座大山死死压在女孩肩头,但女孩只有努力不懈的背影。
伏在闺蜜怀中哭泣的女孩肩头颤抖,方芸怜惜地看着好友,口中的劝慰却梗在喉中,一句话都吐不出来,只能黯然地去戳女孩脑袋。
“你个傻丫头。”
是啊,泉溪又怎能不傻呢,她若是不傻为何会拒绝学校中那些富家公子的追求,转而选择家世平平的学长,二人在樱花树下的誓言如此唯美,飘零的花瓣却似是预示着女孩的命运,这难得的温馨镜头却更让人感觉压抑,那一抹粉色转眼间就成了血红。
“我想要飞,飞到高高的天空中,看看那云彩和太阳,永远都不要落下,就像那没有脚的鸟儿,落下的那一刹那,就是死亡的瞬间……多美啊。”
女孩话音落下,校园时代终于过去,曾经在身边的闺蜜已然站到了自己想去,却总是够不到的云上,让泉溪远远看着,心中却没了羡慕。
此刻的她已经清楚的知道地位不可逾越的差距,恍若天堑将两个儿时的还有分成全然不同的两个阶层,那些闻言细语的时光仿佛已被埋葬在昨日,表面上女孩的棱角越是被磨平,她心底的苦涩就越多一份。
婚礼当天,新娘子眼中带着淡淡忧愁,当她对着未来的婆婆喝下那三杯酒的时候,眼角泪水砸在地上,正如当初小树林中砸在泥土中的汗水一般开出花儿,此刻却长着黑色花瓣。
洗盘子时旁人的随意呵斥,回来家中婆婆难看的脸色,男人漫不经心的态度,都让女孩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这么多年也没有孩子,我当初就觉着儿子娶回家的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没想到还真的应验了。”
不小心听到婆婆和旁人闲聊的话语,女人捂着胸口,只觉得心脏在胸腔内跳动的好疼,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