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一眼地上仍是喘息不止的人,嘴角动了动,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自地上爬起,转身便进了屋。
却不知,背后一道复杂的视线紧随上来,像是打着千千结,怎么都解不开。迷茫,慌乱,愧疚,痛心,许许多多的不明情绪纠结在一起,散不开。
入夜,天际已然全部变成了暗色,冰凌寒域之内,却仍是一片亮堂。纯白的雪,辅天盖地都是。照亮了整个夜空。
香炉已经是冰凉,屋中却仍是飘着少许的香气,门外传来缓缓的脚步声,在门口站定,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似是犹豫该不该进来。
良久,门才被推开,大量的冷风灌入,似是刀子一般吹得脸生痛。红衣女子看了她一眼,径自走到桌前,手里端着什么,冒着热气。
小心的放在桌上,却好似故意忽略那闯开的门一般,任由狂风肆虐。
“珞……喝点热汤!”话到一半又改了口。
璎珞看向桌面,那是一碗雪莲汤,里面还飘浮着一朵白色的雪莲花,热气腾腾的。
“喝了可以……驱寒!”她缓缓的道,每说一句都十分坚难,眼神沉沉的,似是带着很深的愧疚。
愧疚?她何必要愧疚,她是魔族的人,她是神族。利益冲突,各取所需。或许她是骗了她,但从另一角度上看,她做的却是好事。
她走近,看了那碗汤一眼,却没有动手端起,而是缓缓的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记得以前小时候,娘也会时常熬汤给她喝,虽然做为神来说,吃喝根本就没有必要。她却喜欢那种暖暖的味道,娘便也天天给她做。
只是此时,她却不敢再去轻易偿试,人不同,汤也便不同了。她不确定那除了汤是否还有什么?
前面人的脸色更加的沉了,缓缓的低下头,看向那碗汤,突然动手端起,一饮而尽,自嘲的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用毒!”
“我知道!”璎珞回答,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只是她现在是清醒的“你到底是……”
“红俪,我叫红俪!”她接口道“我有赤姬的全部记忆,关于神族,关于封印,关于……你!”
她长叹一声,突然转身走向窗边,轻推开窗口,看着窗外的某一处,于是屋内更加的寒冷。璎珞心中疑惑,看向那敞开的门和窗户,她有必要打开吗?
“如魔尊所说,我是用你娘的心血,凝聚成魂,再以花形化身。若要定位的话,我该算是流着神族血的花妖!”她轻笑一声,脸上却不见欢喜之情,只有苦涩和自嘲。
“是你解开至阴的封印?”她问道,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窗外飘散着单一的白雪。白得有些刺眼,所以只要有什么异状,便很容易看出。
“是!”红俪毫不掩饰的回答,回身看向她“是用我的血解开的封印,炎华门的封印,也会用此法。”
璎珞一愣,不想她竟会如此风淡云轻的将计划告诉她。突又想起那日的血云阵,想必那便是她的血化成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解开封印!突然又有些后怕,如若当日她不是发现血云之中的破绽,怕如今炎华门已经不存在了。
只是……
“那日……血云之中,为何有水?”
她突然一笑,看向她的眼神,竟有些迷茫起来,像是溺着什么。如同她装做娘时,那般的眼神。
“我以花为形,你可知……我以何花为形?”
璎珞一愣,心里顿时有些沉沉的。有些想法正呼之欲出,却又害怕的压了下去。窗外贯进来的风突然小了些。
她缓步进了过来,眼神仍是沉得似是可以把人压垮,莹莹的又似是漾着水。被那眼神惊住,忘了动作。她却从她身侧掏出一物,笑得如花般的灿烂。
“是这个!”
眼睛猛的大睁,紧盯向她手中之物,脑子里嗡嗡做响。
那是……六花。
她是六花所化?不可能,她分明就不认得六花,做为花妖,又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真身?而且六花只有神族可以触碰,殷怀单又是如何得到六花的?除非……是有人送与?
心里的疑惑一层层的解开,好像突然之间什么都清楚了。血云大阵之所以有水,是因为要保存六花,需以冰封。红俪初成形的时候,便是与复在上面的寒冰一起幻化而生。所以她会在这冰域之中,所以她的血云会俱火而化为水滴。
“殷怀单……到底是什么人?”她终还是没问与娘是什么关系?
她却好似知道她要问什么“他原是青云弟子,瑶池仙会与你娘……相识。后被逐出师门,所以入魔!”
逐出师门?他口口声声说娘背叛了他,怕是其中必定与娘有关。
是……神族的传统吗?如若如此,他……也是个可怜人。
长叹一声,盯向桌上放着的,那个已经空了的碗,手间紧了紧。屋外好像有什么在晃动着,却仍是冷的,她佯装看不到。
红俪嘴角动了动,像是还想说什么,犹豫了半晌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说的明天……到底是何事?”先她一步问出口,殷怀单临走时说的好戏,总是让她有些扰心的,却猜不出他究竟何意?
红俪脸色一变,眉头紧皱起,半会才吐出四个字“解封至酷!”
璎珞一震,他想再次攻打炎华门,亲自出马吗?心里顿时乱成一片,虽然双方实力相当,但如今自己在她手上。他定会以此为筹码。
那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