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笛声也正是自那三丈之地上传来。
无需一众罗汉确认，姜离已经从他们那起伏的心境中察觉到了这一点。
托塔罗汉想起文殊的叮嘱，心中暗生凛然之感。
这个想法随着姜离一路过去的见闻而越发确定，虽是在高空粗略一看，没有亲自调查，但以姜离如今的望气术造诣，通过各处之气判断局势还是没问题的。
“师弟，要直接离开吗？”公孙青玥问道。
那是一个披着黑色长袍，赤着右臂的黑发男子。他双手戴着金色镂空护腕，握着一支石笛，吹出了悠悠之声，英挺的面容上五官深邃，有着不同于九州之民的异域之貌，眉心处有一红色印记，闪现着淡淡的光芒。
但以此来察言观色，倒也可行。
五品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品级，曾经岐山姜家便是因为有一五品得以横行一地，姜氏祖地也是因为有一五品而暂保安全。五品不说是凤毛麟角，但也绝对不多，放眼天下也就千余数，分散到各地那就更少了。
现在路上就遇到一个五品，什么时候发生大乱都说不定。
他也拥有他心通这一神通，且还是出于道果，更为隐蔽，虽然具体能力不及白莲圣母，察知不了在场众人的具体心思。便是六品的公孙青玥，也有无字天书傍身，心绪不会被这等神通所察。
姜离接着言说，让一众罗汉心境动摇，“不过这也说明，佛国并非铁板一块，甚至于连那位居士都和你等不是一条心的，当真是有意思。”
就如现在，他们便主动偏到了某个方向，随着一路飞行，一座巍峨又古怪的山岳进入了众人的视野。
一众罗汉闻言，却是笑容更甚，显然是乐意见到这以诚待人、空手套白狼的敌人生怒失态。
五座山峰各有高低，形如手掌，五指林立，中央的山峰上，有淡金色的字帖若隐若现，正是那镇压八岐大蛇的五指山。
——他确实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文殊的某个禁忌。
至于佛国立下威名之事，自然是因为这五品远远察觉到佛国之人行走，就避让了。他甚至都不一定察觉到这里有九个五品佛修在，只看到了那满天的佛光特效，就选择选择了避开。
“路线偏了。”公孙青玥见到这座大山，也是想到当日之景，开口道。
“没偏，贫僧正是要带诸位往此地一行。”托塔罗汉含笑道。
在发现有一道五品的气息迅速退去之后，姜离进一步认识到了雍州的混乱，也确认了佛国在雍州有所行动。
而托塔罗汉则是面上平静，实则暗中观察姜离等人。
姜离听得脸庞微僵，万万没想到这殷屠龙一句话刺两，把自己人和敌人给一并刺穿了。
而托塔罗汉则是面不改色，显然是佛法修行到家，亦或者说早就习惯被人讽刺了。单凭讽刺言语可没法动摇这些罗汉的心境，非得像某個以诚待人的赘婿预备役一样上狠活才行。
不过，下一瞬间，姜离突然改口，道：“我觉得不是的，诸位虽然佛法心境差强人意，但使这些鬼祟伎俩，未免太过小瞧诸位了。私以为，你等小家子气为假，实则另有目的。会是什么呢？”
真的被看穿了。
而姜离，则是洞察心神，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么，既然他们不知姜离和五指山的关联，又为何刻意引路到此？
分明拥有他心通的是他，可此时反倒似是他托塔罗汉被看穿了心思。
“看来，佛国在雍州已是立下了威名。”
两股不同的声音同起，却并行不悖，清晰无比，交错出一种极端矛盾的音感，让人听闻之后，心神又是轻松又是沉重，两相变化，神念激荡，神魂都似要因此而分成两半。
一旁的开心罗汉亦是满脸笑容。
当初真如居士送给姜离的六字大明咒字帖所化的大山，镇压何罗神本体——八岐大蛇的山岳，若姜离愿意稍微绕一下路，那便能再经故地。
‘此人当真是妖孽到非人的地步，难怪连文殊大士都对其忌惮异常。’
身为佛国的首座，却和执行佛法东传的菩萨罗汉不是一条心，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意思的呢。
姜离见这些罗汉的笑容，带着讥讽的语气开口。
姜离眼中光芒闪动越发频繁，大宗师的智慧把握到了关键点。
太平教确实在雍州有所行动，并且已经和佛国之人有了摩擦。
还有让他们如此做的人······
‘文殊吗？看来我是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这位三品的禁忌了，使得他冒着被宏愿反噬的风险行擦边之举。’
佛狱业印，乃火宅佛狱中的高层才有的印记。
而阿修罗王，则是业如来最早的追随者，四位阿修罗王主管佛狱的一应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