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姜氏主家当真和佛国成了一方的人,并且还让玉虚观中的姜氏之人作乱······那广乘道人就要把和姜氏的渊源转移到姜离头上,然后让背离者知晓代价了。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好,气息虽依旧微弱,但光看伤势,却是已经恢复了大半。
“然后你便可直接挣脱了宏愿的束缚,是?”广乘道人声音低沉地道。
如剑的目光最后扫了文殊一眼,广乘道人便纵起一道金光,划空而去。
“眼下这就是一场攀上高峰的试炼,敌人越强,当我将敌人埋葬,走上高峰时,也就越为愉悦。”
姜离将损坏的云衣褪下,心念一动,白色的衣衫自动成形,同时长发脱离了损坏的发冠,因雷霆而微曲的发丝垂下,“一个人若要攀上高峰,就要吃苦,就要流汗。虽然艰难,但当他伫立在高峰之上,他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值得。”
届时,就不需要等一月之期了,佛国立马就可出手。
如今时局变化,风起云涌,眼下可谓是最好的晋升时机,过了这村,说不定就没这店了。且今日佛国会以定风珠来阻姜离渡劫,他日未尝不可。
——是否还要继续。
“饶了我,师兄,”申侯闻言,苦笑道,“我这侯门世家早就成破落户,你问我,还不如去问那姜道友,他肯定比我了解世家的套路。”
但文殊就是故意让人看出来的。
“他有赭鞭和神农鼎傍身,伤势从来不是问题,就算是渡劫受创,呕血气虚,这两件姜氏重宝也足可助他快速恢复,”文殊徐徐说着,似是对情况了如指掌,“关键还是大势被断,经受天劫之余威浮上心头,需时间调养。然而一月之期到后,他便要在渡劫之时遭遇各方袭击,便如一口刀刃悬在心头,又岂能当真毫无影响。”
“佛国。”
文殊却是毫不惋惜地摇头,道:“而且,这也不是坏事。放弃出手,本就说明广乘认为姜离需要时间,可姜离被打断了大势,这又岂是时间能补回来的。”
理论上姜氏主家不会如此不智,但实际上,谁又能知道他们心里到底有着怎样的谋算呢。
两种对立的可能,到底何者是真,何者是假?
这个问题肯定能牵扯不少的心力。
广乘道人不置可否,只是目光幽幽地看向申侯,“这样,你便说说,若易地而处,你又会否这般做。”
申侯还未离开,见到广乘道人短短时间就回来,而风势依旧不起,便知道了内中棘手。
此时,风雪皆消,金色的佛光普照雪原,九尊罗汉法相成环形盘坐,前方则是各自的真身。在一众罗汉中央,慧轮亦是现出了法相,气机和众罗汉沟通,一同祭起了定风珠,平定了方圆千里的风势。
连试都不试,八成是知道试了也没用。
“贫僧若是道长,此时倒不妨先行回返,助姜施主疗伤,说不定还能在一月之期到时恢复元气,同渡天劫、人劫。”
而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威胁。
“机关算尽!”广乘道人轻哼一声,目光在文殊和那一众罗汉身上扫过,“贫道很好奇,姜氏主家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代价,让佛国对姜道友如此穷追不舍,还是说你文殊吃了点小亏,就不惜尽起手下之力,誓要以牙还牙?”
修行者,尤其是到了姜离这一步的修行者,自然不会如普通人般因为一场危机就久久无法恢复心绪,可天劫也不是普通的危机。直面天威,尤其是这三灾级别的劫气煞威,文殊就不信姜离能够丝毫不受影响。
广乘道人吐出二字,却不多谈,而是问道:“师弟,你也算是侯门世家出身,姜氏主家如今是怎样个谋算,他们当真想要和佛国勾连,背弃我玉虚观?”
天劫声势浩大,万难瞒过他人,佛国要是有心,完全能够次次到场,帮姜离平复风灾。
还是说姜氏给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条件。
虚虚实实,却又相当之浅显,让人一眼看出了两种意图。
脱衣。
广乘道人这么说,显然是要询问姜离的意见。
好在,姜离并未让广乘道人失望。
“因为我,不认为我会输。”姜离如是说道。
他都不认为自己会输,又如何会因害怕失败而心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