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滚烫的剧烈疼痛从每一个针孔传来,仿佛有人正在将她活生生地剥皮抽筋。
但面对朱蒂与赤井秀一的协助,面对唐泽的承诺,面对灰原的坚定,他还是义无反顾如此做了。
也对,如果能被她轻易猜中,这样的他要如何抗衡能量巨大的组织呢?
她经历了跌宕起伏的一晚,满身伤病,情绪起伏激烈。
怪不得灰原专门拜托博士制作了傻瓜式的取血针,他还觉得对方杞人忧天呢……
“如果不想一切被我曝光,那就带我去见见你们那能管事的。做个了断,别想再藏在雾中了,贝尔摩德!”
“真的吗,那个自信万分,天不怕地不怕的库梅尔,也有自知不敌的时候?”贝尔摩德没管自己被牵动的伤口,笑了两声。
看见这几行笃定的,不容置喙的行文,哪怕没去看那行烂熟于心的发件地址,她也知道这封信息来自谁。
与贝尔摩德想象的一样,他那双鎏金的眼睛,在月下散发出妖异的光辉来,如同两轮小小的月亮,在黑暗中闪烁着。
因为他被抓上车之前就醒过来了。
这个孩子在混乱的记忆与药物的挣扎中,究竟成长成了什么样子,究竟长出了什么样的灵魂,根本不是他们所能预料到的。
不是,虽然轿车的气密性普遍不错,停车在车中开着空调取暖睡着,导致一氧化碳中毒死亡的案例时有发生,更别提这台车大概率是FBI的改装车辆。
该拿这个什么都敢尝试,并且真的都能做到的孩子怎么办呢?
他将贝尔摩德按动地址的动作尽数收入眼底,也听见了触摸屏的键盘传来的轻微按键音。
她抽出插在内袋里的手机。
“你刚才按键的动作我已经记忆住了,你发出去的信号一定会经过最近的基站,有我的检测装置,找到那个收件人易如反掌。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来不及了。”
组织里的人相信他的狙击能力来自琴酒,大概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自由吗?
傀儡师交给牵线木偶的自由,是什么样的自由呢?
但是库梅尔究竟不普通到什么程度,到底是如何学会了那么多他不应该学到的能力,连组织的实验室都还在反复验证阶段,她就更不可能搞明白城府深沉的家伙有什么所思所想了。
方才,手机已经传来过新消息的提醒,这个时候会联系到她的人只有那么几個,她必须看一下消息的内容。
“……你果然认出他来了。”贝尔摩德转动眼珠,看向了库梅尔在月下尤显俊朗的侧脸,“你也有很多秘密啊。”
由他出手协助贝尔摩德逃离,属于就差拿个喇叭冲琴酒大喊他不听指挥了,是万万不能干的事情。
然而八年之后,库梅尔横空出世,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为自己争取到了代号,站到了不一样的位置。
由于研究的特殊性,对她和唐泽的父母抱有仇恨的组织成员有不少人,但其中,真的具备处置他们的权力的却不算多。
“你……”贝尔摩德吃惊地看着柯南,一时间有些语塞。
在这熟悉的折磨感之中,贝尔摩德睁开了眼睛。
“……博士,你到位置了吗?嗯,都拿到了。不过就这样放她离开,真的没问题吗?”
“你能想起来拉我一把,很够格了,共犯君。”贝尔摩德的声音缥缈轻忽,仿佛仍在梦中,“我就不计较你之前的临阵脱逃了。”
她轻轻闭了下眼,明知道肋骨已经遭到重创,还是忍不住苦涩地笑了两声,任由胸腔的震动造成更加痛苦的撕裂。
贝尔摩德神色慢慢平静下来,很快释然地笑了。
“你干什么……!”被吓了一跳的柯南贴紧背后的座椅,本能地想要后退。
这一次,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没有回答她。
然而面对着她此时妆容凌乱,狼狈而脆弱的凄美面庞,柯南却穿过她的双眼,看见了深沉的黑暗。
她是无根之木,是一些狂妄计划的幻影,是不可能挣脱绳索的风筝……
一些预料之外的东西出现在了那里。
这个样子,太像是手机马上就要爆炸,而她准备捏着一颗手雷与自己同归于尽了,胆大包天的侦探都忍不住一惊。
测试的所有孩子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于常人的部分,当时的库梅尔也是一样,反倒是从这个实验,生发出了后来的其他衍生项目,比如说,现在组织中晋升时需要注射的血清……
她抬起手,想要为他整理一下歪斜的外套,定睛一看对方身上的黑色内搭,却意外发现,一些黑色线缆藏身其中。
“有些事,别说去做,我连想象的勇气都没有。共犯君啊,你愿意替我做个梦吗?”
贝尔摩德,她认真的?
默默无语的柯南心里不住吐槽着,顺手拿出外兜里的小型呼吸阀,闭住鼻腔的呼吸,叼住了它。
在八年前,由于唐泽夫妇的研究首次得到应用,对这股力量寄予厚望的组织开启过许多天马行空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