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令博不服气,梗着脖子说道:“我吵什么了?我吵什么了?”虽然看似是在喊着辩驳,不过他的声音已经低了下来,和寻常时候正常说话声量差不多。
重廷川看他不敢再放开嗓子嚎了,便没再搭理这边,转而去到床侧看望郦南溪。
吴氏恨不得骂重令博一顿再揍他几下,可是又怕自己吵到了郦南溪,只能暂时作罢。
于是屋子里就只能听到于姨娘在那边絮絮叨叨的苦劝重令博的声音。
听了她那温吞的劝说的话语,重廷川眉心紧拧,暗道往后立哥儿可不能让于姨娘给看着,还是让西西来教导更好。
月姐儿许是有些寡言,可她那怯懦的性子却是后天养成的,与于姨娘的教导方式有很大的关系。于姨娘自己唯唯诺诺,带出来的孩子也不够大气。
虽然重令博性子不好,跟吴氏那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性子差不多,但起码有点男子气概。倘若当初重令博是于姨娘看大的……
一想到一个男孩子做出扭扭捏捏的样子来,重廷川的眉心就皱的更紧了。
说实话,他们小时候怎么长大的,他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过,父亲在世的时候,梁氏没有那么强势,于姨娘没有那么懦弱,故而他和重廷帆的日子并不似后来那么难熬。而且有父亲在,他和重廷帆也并未受到于姨娘性格的太多影响。
思及往事,他的思绪不由飘远。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听着屋里的各色声音,看着孩子们在那边低声争论,又朝立哥儿所在的里间看了眼,重廷川最终将这些尽数放下,垂眸给郦南溪掖了掖被角。
……
转眼到了孩子满月的那一天。
一大早郦南溪就洗漱完毕,用过膳后一家人便往宫里行去。今儿皇上特意在宫中设宴,为的就是庆祝立哥儿满月。
这可是极大的荣耀。
重廷帆也向国子监告了假一同前往。姐姐郦竹溪因着将要临盆不能一起过去,同去的还有郦南溪的两个哥哥,以及刚刚赶到京城的母亲庄氏。
庄氏是在前些天才抵达的京城。这个时候立哥儿已经张开了,白白净净的十分讨人喜欢。庄氏一看到他就喜欢的不行,抱在怀里亲不够。上车的时候,郦南溪与重廷川一车,立哥儿就跟着庄氏。
原本郦南溪是想让孩子跟着她的,重廷川却不同意。
“母亲刚到京城,才和立哥儿相处不久,很是喜欢他。”重廷川一本正经的道:“倒不如让立哥儿跟着母亲,也好多亲近亲近。”
他说的也有道理,郦南溪没甚好驳斥的,就同意了他的提议。
可是待到车子驶起来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着了这个家伙的道。什么为了母亲和孩子着想,什么让他们多亲近亲近。分明就是他找出来的借口。
“别闹。”郦南溪脸颊和耳根都红透了,把重廷川的手往外推,“这在路上呢。母亲她们发现了不好。”
重廷川呼吸紊乱,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大手在她身上不住游走,轻吻着她的唇角,“不用急。只要你声音小一些,没关系。”
“可是还不行……”郦南溪急急说道:“时间还不够。”
虽然孩子已经满月,但是有些事情需得再等上些时日才行。
前些天张老太医过来给她把脉的时候还意有所指的提了一句,说是虽然可以下榻出门了,但是女子的身体恢复需得再久一点,有些事情不可急躁鲁莽,不然伤身。
之前重廷川还应的好好的,怎的这个时候就变了卦?
重廷川看她亦是有些情动,眼睛里都泛起了水气,在她耳边低笑道:“无妨。不进去就是了。总是有办法的。”说着就拿了她的手往下探。
郦南溪生怕动静大了被外头和别的车子上的人听到,自然不肯。他就伸手过去开始闹她,硬是让她先尝到了甜头。然后又密密的亲吻着,拉着她让她帮忙。
待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两人的气息都是混乱不匀的。
郦南溪羞的不行,生怕母亲和哥哥发现异状,赶忙去扯衣裳力求更加平整些,看着差不多了这才往下走。
重廷川心愿得偿十分快意,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两罐的封好口的水让她清洗,还取出了几块干净的布巾给她擦拭。
郦南溪这才知道这家伙分明早就做好了打算。怪道刚才非要让立哥儿跟着母亲,原来是有这个计划。
清洗完毕后,郦南溪当先下车当先前行,不搭理他。
重廷川心满意足的快步跟了上去,探手一捞把她搂在怀里,一路就这么往前行。
庄氏看的咋舌,悄声问郦云溪和郦陵溪:“国公爷和西西,向来如此?”俩人那么亲近?
“可不是。”郦云溪答道:“俩人好着呢。”
郦陵溪在旁说道:“要不然怎么那么早就有了立哥儿。”
庄氏嗔了大儿子一眼,“你个小子,没成亲就说这种话。放心好了,你也快要娶妻了。”
郦陵溪和郦云溪的亲事重廷川也上了心,郦云溪倒还罢了,晚两年也成。郦陵溪这边却是已经到了年纪。
郦四老爷相中了几乎人家,就写了信与重廷川商量。重廷川看过后,不太建议那几家的女子,反倒是帮忙择了柳阁老家的一个女孩儿。那女孩儿是柳平兰叔叔家的妹妹,比她小一些,父亲也是在翰林院任职。
柳家满门清贵,家风自然极好。只是郦大学士已经故去,单凭着郦四老爷的官职是没法替儿子求娶到柳家女的。对方还是看在了郦陵溪是卫国公的舅爷,且六奶奶人很好与柳平兰又关系亲近,这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如今终身大事已经定下,加上前些天国子监的考试成绩出来郦陵溪榜上有名,这可这是双喜临门了。
郦陵溪听了母亲的打趣,虽然沉稳却还是不由得露出了微窘的笑意。
这一幕被郦云溪瞧见,他自然是附和着母亲又说了通。
郦陵溪不好说母亲什么,但是对着弟弟他却不惧,于是冷冷的横了郦云溪一眼。
郦云溪哈哈大笑,侧身与母亲说哥哥害羞了。于是又挨了郦陵溪的一记冷眼。
重令月和重令博也在旁说笑着往前行。而于姨娘则是和重廷帆、吴氏一并走着。
原本大家都在嬉闹,在看到前来相迎的周公公后就都收敛起来,再不乱笑乱闹,就连重令博都走路端正起来,说话也正儿八经了许多。
周公公看到自己出现后大家俱都紧张了,就朝大家笑了笑,又和重廷川与郦南溪道:“皇上和娘娘早已等着了。国公爷和奶奶随小的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