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p>
王谏被押军带走了，王宸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p>
直到彻底看不见了，他才将草帘放下。</p>
“我要休息一会，你们不要惊扰我。”</p>
“一直往北走，送我回家。”</p>
王氏少年们听到嘱咐，都哽咽点头。</p>
车内，王宸从袖口取出一个小玉瓶。</p>
当中倒出一粒药丸，散发着一股清香味。</p>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药丸吞入口中。</p>
药入腹后，王公忽向前，掀开草帘，却早已见不到儿子的背影了。</p>
他颓然坐了回去……</p>
——城内刑场，跪着许多人影。</p>
雒京百姓们里外三层，将这围得水泄不通。</p>
徐岩望着头顶的太阳，见时辰已到，将手一摆：“行刑！”</p>
从左到右，一颗又一颗人头，依次落地。</p>
王福忽然抬头，大声喊道：“廷尉卿！徐公！”</p>
“刀且慢下，容我与徐公言！”</p>
他被绳索捆缚，回头不得，只听到背后叹声响起：“故人是有什么言语要交代吗？”</p>
是徐岩。</p>
昔日结仇，今朝自己上路，他倒以九卿之身，来称自己为故人了……</p>
王福哽咽，道：“徐公，我无所托付，更不敢妄言求饶。”</p>
“只是……只是并州虽穷虽乱，为世人所诟，却是我家十世而居的乡土啊！”</p>
“家在北、主亦往北，请徐公容我面北而死，以免孤魂无依处……”</p>
徐岩颇有不忍，亲自将他搀起，使之面北：“来！家在此处，游子归乡，愿心安矣。”</p>
“多谢徐公！”</p>
王福大哭一声，引颈就刀，人头落地。</p>
夜里，秦度带着新兵押着配军，在河内地界歇下。</p>
赵远图早早来迎，道：“恭贺秦公高升！陛下已提前来诏嘱咐，我将协助将军整合诸军。”</p>
秦度不敢托大：“秦度晚辈，怎敢当赵公如此礼重？”</p>
至深夜时，王谏穿着单衣，睡在草栏中。</p>
用过夜里的麦麸饭后，他开始犯困，大变和心伤都压不住的睡意袭来。</p>
睡正香时，突然一人拍了拍他的脑袋。</p>
王谏吃力睁开眼，看见一张慈意面容，又惊又喜：“父亲，您怎么来了！？”</p>
王宸却不回答，就此转身，往门口而去。</p>
“父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