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周彻叹了一口气：“带路吧，我自己走一趟。”</p>
井下的路不算很长，走过一段后，便到了五皇子府外的一处野溪旁。</p>
吴夫人抱着孩子匆匆逃出时，出口有人等在那。</p>
看到此人后，吴夫人登时失声痛哭：“求您看在往日情分上，饶这孩子一命！”</p>
拦路之人，李翠萝。</p>
周明很小心，这个孩子的消息一直藏着。</p>
但不可能瞒过李翠萝。</p>
就像井中那条密道。</p>
“利之所在，势之所在。”</p>
李翠萝没有看他，而是略抬着头，看着不远处五皇子府上渐起的火烟。</p>
月色下，精致的面容像是披着一层白光。</p>
她的脸上挂着笑意，眼中沉重的负担终于卸去。</p>
随着这一把火起、随着周明彻底逝去……她和河东李氏，才算真正安全落地。</p>
正如她言，只有利和势，不谈任何感情。</p>
“把孩子给我吧。”</p>
密道中，叹息声响起，周彻走向吴夫人。</p>
吴夫人满脸防备，一手紧搂着孩子，一手捏紧了袖中刀，落泪摇头：“六殿下，您是能平贼蹈阵、是将来能统御天下的人物，如今他父亲已死，何必与这一孩儿计较呢？”</p>
“他还不能记事吧？”周彻问道。</p>
吴夫人愈发伤心：“尚在襁褓，不能言语，如何记事？”</p>
闻言，周彻笑了，道：“等他长成，已是二十年后。”</p>
“到了那时，我要是还怕他报复，早应不在人世了。”</p>
吴夫人哭声止住，呆滞的看着周彻：“殿下此言当真？”</p>
“你还有其他选择么？”周彻摇了摇头，伸出手：“来，给我吧。”</p>
吴夫人破涕为笑：“我儿活矣！我儿活矣！”</p>
她最后摸了摸襁褓中儿子的嫩脸，将写着他身份和生辰的布帛摘去。</p>
眼中满是不舍，却依旧跪了下来，双手呈起孩子，送到周彻面前。</p>
周彻弯腰接过。</p>
吴夫人叩头不起，呜咽道：“殿下大德，妾铭感于九泉之下！”</p>
言讫，她探出袖中刀，猛地刺向自己。</p>
噗！</p>
鲜血涌出。</p>
她跪在地上，缓缓匍匐下去，眼泪依旧流淌，脸上笑意未尽。</p>
“宝儿……为娘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