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不下去了……别管我……你的饼呢？给我来一口，我们山东人最喜欢吃饼了……哈哈”</p>
他大声笑着，悲怆中带着洒脱。</p>
紫镇东赶紧取出，递给了他。</p>
张六哥猛地咬了一口，囫囵咽下后，抛还给紫镇东：“饱了！记得，我斩首十一颗……我妻早死，还有老母和幼子在家……”</p>
“你小子要是活……活了下去，可不要……不要贪我的抚恤！”</p>
就在这时，他身旁爬起一名叛军，一刀砍在了他脖肩位置。</p>
“张六哥！”</p>
“啊！”</p>
张六哥嘶声痛吼，浴血的头颅猛地转了过来，盯着那人。</p>
或许是那口饼真的让他‘饱’了，他奋力一跃，扑向那人，一同往城楼下跌去。</p>
“第十二个！”</p>
砰！</p>
“张六哥！”</p>
紫镇东悲声痛呼，抡刀向前，再度疯狂劈砍起来。</p>
砰！</p>
尸体落地，却是引起了督战的张英注意。</p>
他看见了，一个接一个军士赴死而战。</p>
他很清楚，这些人的血性已被彻底激发，他们在求死而战。</p>
如此，此城虽能咬下，但要自己在规定的时间能攻破……须知道，自己新投晋王，这第一件事可不能办砸了。</p>
这般想着，他眼中寒光一闪，朝着前方指道：“去，给我拖一具尸体来。”</p>
下人不解，但还是照办了。</p>
很快，一具满身是血的尸体被拽到他面前。</p>
“撬开他胸前的甲片。”</p>
下属照做。</p>
“割开他的衣服。”</p>
“那有个贴身的名牒，取下来。”</p>
名牒很小，不到半个巴掌大，四面用针线固定。</p>
上面留着的文字，是军士的籍贯、年龄、名字。</p>
战死之后，朝廷会根据名牒发放抚恤，这是保证大夏军士死战的根本——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p>
很快，张英得到了一把，他用火点燃，但没有让人完全烧干净。</p>
随即，将残缺到无法辨认的名牒，重新抛上城楼。</p>
啪！</p>
啪啪！</p>
一堆接着一堆被抛了上来。</p>
而后是张英让人传出的喊话：“城破之后，名牒尽毁，你们死在此也是无名之辈！”</p>
城楼上，悲狂的吼声有所熄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