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周彻一仰头，将碗中酒水饮尽。</p>
“这酒喝着格外舒畅，真是好酒！”</p>
周彻笑着赞叹一句，翻身上了马背，吩咐道：“破奴，替我召诸将来！”</p>
“是！”</p>
“陆公。”</p>
“殿下！”</p>
“从此刻开始，往前数上三日，城中这三日之内的伤亡，可能清点出来？”周彻问。</p>
陆轩很快明白：“殿下是说，这三日的伤亡和损失，从总的数量里剥离出来。”</p>
“是。”</p>
“可以！”陆轩点头，道：“守城越往后越是惨烈，每过一日，伤亡不止于头日之双倍。”</p>
“我去复城来，有劳陆公替我清算。”</p>
“是！”陆轩抱拳。</p>
说完这句，周彻打马往前走了。</p>
有亲随递上一块行军吃的麦饼，周彻顺手接过，在马背上咀嚼了起来。</p>
这一块麦饼，是他穿越后的第一顿年夜饭。</p>
陆轩领着几个城中吏员在后，一揖到地。</p>
——壶关，是距离张梓最近的一座城。</p>
壶关原是一座关卡，后来随着河流改道地势重要性降低，但又因多年驻守导致人口数量上升。</p>
百年下来，此地由关而城，并于五十年前设县治于此。</p>
虽经大变，但除夕对于汉人来说是最重要的节日。</p>
甭管过去一年如何，如果顺风顺水，人们会美美的吃上一顿好的，过个好年，展望更好的明年。</p>
若是这一年不利，贫且多灾，人们也会忍住痛苦，在这个节日里强撑笑意，以期待来年揭过过去一年的悲惨。</p>
城内勉强张着灯彩。</p>
投降派期待从此飞黄腾达，跟着晋王就此冲天而起，刚得势的他们在这个节日里愈发嚣张。</p>
而抵抗派也暂忍屈辱，张梓城的艰难他们看在眼里，多数人唉声叹气，认为朝廷短时间内光复上党希望已不大。</p>
先低低头，将这个年安心过了吧……</p>
然而——败军奔来，风声溃散！</p>
此城最先目睹败军和朝廷追兵。</p>
他们离的太近了。</p>
在城门外轰然出现混乱兵马时候，执掌城池的投降县令第一时间将城门紧闭。</p>
可是，动静依旧太大，没有能瞒住城内百姓。</p>
有不少人亲眼看见，浑身甲衣的朝廷精锐，纵马在败军之间，用刀枪收割着叛军性命。</p>
往往几个骑士，便碾着一堆叛军杀。</p>
有不少叛军试图逃进城，却被大门堵住。</p>
“开门！快开门啊！”</p>
“我是高崎！高氏的大公子！”</p>
有人贴着城门不断拍打，发出慌张的喊声。</p>
这个自称高崎的年轻武人，是壶关第一大户高氏的大公子，将来宗族的继承人。</p>
在叛军席卷此处后，高氏一头扎入叛军之中，高崎也凭借身份谋了个校尉的名头。</p>
“是高公子！”</p>
守城门的县尉大惊，问道：“高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突然这许多人涌来。”</p>
“败了！败了！你快些开门！”高崎催促道。</p>
“什么败了？！”县尉心都要从嗓子眼蹦了出去。</p>
“晋王的大军失败了，晋王公子被六皇子阵斩，大军溃散，朝廷兵马缴杀而来……快把门打开！”</p>
被堵在外面的高崎彻底慌了，惊恐大叫：“他们过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