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远了。”萧焉枝止住了话题的进一步扩散：“对于大原多数王族来说，拿下并州，是实打实的好处。”</p>
“如果并州真到了要脱手之时，他们会协助女帝压制梁氏，以牺牲我二人、冒险夺取并州为先。”</p>
这所谓‘多数王族’，可以视为大原的民意。</p>
萧后能用民意，有时候也会被民意裹挟——换个好听的说法，她不能完全无视这些声音。</p>
就像天子，他同样不能无视朝中、军中、材官世家种种声音。</p>
萧焉枝的话，使周彻脑海中再度浮现一个问题：用朱龙、继续用朱龙，这当中天子的心意又占多少呢？</p>
萧焉枝的结论已经出来了：</p>
用她和梁乙甫暂时拖延西原下场，可以；</p>
但用她和梁乙甫让西原自始至终旁观，绝无可能。</p>
随着周彻一步一步收回并州，西原越来越多的王族会坐不住，推动整个庞然帝国下场——哪怕牺牲梁萧二人！</p>
胜，则悲只在二人和梁氏，女帝万古功成，各族皆大欢喜；</p>
败，则退回清算，女帝也会遭受反噬……</p>
“所以呼延贺兰亲自来了？”周彻问。</p>
“是！”</p>
呼延贺兰的到来，便是这股力量的尝试。</p>
他们在尽力带回梁萧二人，如果依旧失败，后续的力量会更直接。</p>
“所以，无论是极致的礼数也好，还是带来的王骑也罢，都在说明一点——他们的忍耐，即将到达极限。”</p>
“如果小看他，你会吃大亏。”</p>
“多谢郡主提醒，我不会的。”周彻突然笑了：“但他，似乎还是有些小看我了。”</p>
“你要做什么？”萧焉枝蹙眉。</p>
“那是我的事，你应该考虑的是，你接下来要怎么做。”周彻道：“我给你两个选择。”</p>
“第一，在我目的达到后，我会拿你换回人质，送你归去。”</p>
“第二，你自己公开告诉西原，你自愿留下，我会给你一个嫔妃之位。”</p>
萧焉枝愕然。</p>
许久，她笑了。</p>
是的，不是那种冷笑亦或浅笑。</p>
这个冰山般的女子，笑得格外灿烂，眼中的光似乎在打量一个孩子：“殿下对自己的魅力太自信了。”</p>
很快，这笑意又迅速隐去，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又是无边冷漠：“你以为我被迫了，便会心生屈服？”</p>
“我这个人还是较为念旧的。”周彻不以为意，一声淡笑：“我只是想留你一命……或者说，我不想杀你。”</p>
她缓缓闭上眸子：“是敌非友，你我宿命。”</p>
倏然，那双眸子又睁开，冷光绽出，带着愤色：“就凭你做的事，我也该将你千刀万剐！”</p>
“是有些对不住你。”</p>
“这样的丑事，我也实在找不到借口来粉饰。”</p>
“这样吧……”周彻一拍脑门：“我给你的绶带还在吗？将来如果你落到我手上，以绶带为信，我饶你一命。就算两清，怎样？”</p>
“早丢了！”萧焉枝冷哼一声：“如果你落到我手上呢？”</p>
“那就千刀万剐咯。”周彻无奈耸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