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抱着他的胳膊，眼泪直流。</p>
“乖，听母亲话。”</p>
王路摸了摸他的脑袋，正待转身离开，忽然门外传来喊声：“王家娘子！”</p>
王路一惊。</p>
他倒是不怕人，只是若被人瞧见他和王右一家来往，那于他们而言便是灭顶之灾。</p>
妇人也慌了神。</p>
王右倒是急中生智，道：“路哥躲进米缸里！”</p>
“好！”</p>
没有其他办法，王路只能米缸藏身。</p>
没一会儿，有人进来了，道：“晋王说了，从今往后妇孺他出钱养着，让各家妇孺都去梗阳亭！”</p>
“晋王真这般好了？”</p>
“哎呀！我们都穷成这样了，他还能图咱们啥？”来人笑道：“无非是南边六皇子攻的紧，他给了咱好处，希望咱们支持他对抗朝廷呗。”</p>
“赶紧走吧！左右待在这也是饿死。”</p>
进来的妇人们越来越多，是结伴而行的，外面还有官差领着。</p>
“男人们不是去了凿台吗？”妇人疑惑发问。</p>
“男人领男人们的，妇孺是妇孺的，两码事！”那人是个能说会道的：“再说了，凿台才多大，哪能站的下啊？”</p>
将信将疑，又被人群裹着，妇人领着两个孩子随人流去了。</p>
出门之前，王右看了一眼那米缸。</p>
等周围彻底安静下来，王路才顶开缸盖起身。</p>
“不太对劲！”</p>
他出了庄子，找到几个随行的弟兄——他们藏匿在附近。</p>
“韩贼能这么好？”</p>
王氏子弟们都面露疑惑：“妇人拐去可以卖钱，要孩子作甚？”</p>
王右那十岁出头的，当奴隶卖也勉强值几个钱。</p>
可还有更小的，价值何在？</p>
“总而言之，韩贼一定不是好人，这当中必然憋着坏！”</p>
王路对一人道：“你将这事去告知颉哥，其他人和我跟上去。”</p>
“好！”</p>
——凿台。</p>
亭城内，几缕白烟飘起。</p>
城中架起一口口大锅，正奢侈的煮着肉粥，香味飘到城外，馋的众人直吞口水。</p>
男人们走到矮城门口时，便有守卫阻拦、搜身。</p>
人群中发出一阵窃笑。</p>
“俺们都穷成这样了，还有啥给他搜的？”</p>
“就是。”</p>
啪！</p>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有人挨了一巴掌。</p>
打人的军士从对方伸手掏出一把巴掌长的短刀，冷着脸喝问：“哪来的？”</p>
韩问渠造反的第一时间，除了爆兵外，还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收缴民间兵器。</p>
每家每户的农具都必须按照数量和规格来。</p>
莫说并州人惯用的护身环首刀，就连菜刀都不能太长——不符规则的，一律收缴；敢于私藏的，一律严惩。</p>
被打的男人也不敢发脾气，连忙道：“是家里留下来的，平日里只留着剥个兔子。”</p>
军士冷笑，冲着一侧招手。</p>
有人递上来一个短尺。</p>
短尺和刀一合——刀略长半指。</p>
“拖下去。”军士一努嘴。</p>
男人变色，连忙告饶：“军爷饶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