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脱弦飞出，于空中划出利啸之声。</p>
“噗！”</p>
这一箭发出，强悍如王颉，竟胸口一痛，吐出一口血来。</p>
城门上下，有人瞧见远处一个极细的黑点飞来，像是灯下的虫影。</p>
嗖！</p>
‘虫影’近了，才看清那是一支箭！</p>
砰！</p>
箭矢落下，贯穿王路心口。</p>
惨叫由此而止。</p>
痛苦也在这一刻全数消失了。</p>
王路脸上浮现解脱的笑意：“有劳……兄长了……”</p>
头颅垂下。</p>
里里外外的人，都是短时一怔。</p>
而后惊哗！</p>
“他人在哪！？”</p>
韩颖尖叫。</p>
盾士涌上前，在她面前支开盾墙。</p>
兀烈拿着一面大盾走出，目光捕捉到远处极小的一个黑点，骇然伸手指去：“在那……”</p>
人影模糊不可见。</p>
叛军杂胡，皆以为神人。</p>
第一时间，竟忘了去围杀。</p>
“还愣在这干嘛？快去宰了他！”韩颖催促。</p>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骑骑往那去。</p>
王颉拨马，单骑奔走。</p>
他略垂着头颅，方才杀了自己的兄弟，却格外的平静。</p>
只是风吹起时，年少的他，两鬓竟见白色。</p>
他的眸中失去了神采，像是死人一般。</p>
家，已无。</p>
家人，即将全无。</p>
之所以躯体苟活，只是因为意志未泯。</p>
他没有了悲。</p>
“您放心。”</p>
“我一定会竭我所能，护住乡土。”</p>
狂奔之间，他望向南边。</p>
“一定要把信送过去！”</p>
——从太原去冀州是这样的：羊尾关城——羊肠道——羊肠关。</p>
西边属并州，东边属冀州。</p>
王桥要传讯东边，可以绕路，但那太慢了——所以，他只能穿过去。</p>
而要跨过羊尾关，除了冲关而出外，还有一条路可走：关底。</p>
关城闸门底下，是滔滔大河。</p>
王桥一行共十三人。</p>
他们迅速做出决断：七个人去冲关城尽量放火，吸引守军注意；其余六人抱马下水，借水势而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