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p>
众皆骇然。</p>
即便是疆场历血，不知道收割了多少条性命的武夫。</p>
在听到这三个字后，还是浑身涌起一股寒意。</p>
与怒火！</p>
说到这，这个已入中年的男人头颅低了下去，身体开始颤抖：</p>
“羊头山以北，所有百姓都没有活路了。”</p>
“除了被屠杀的，韩问渠还将他们卖给了杂胡当奴隶。”</p>
“王氏破灭后，我们还剩数十人，此番分散而出……我们和另一批人负责送信求援。”</p>
“还有几个兄弟组织百姓逃离……可是！可是百姓没有粮食，也没有兵器，韩问渠和杂胡一心要他们死，他们又能避到几时呢？！”</p>
周彻僵硬的半蹲在那，看着前方盖上白布的横尸：“所以，你们从山崖上跳下来，就是为了向我求援？”</p>
“是。”</p>
“并州王氏遗罪王颉，托我给您带句话。”</p>
“说吧。”</p>
王川再次抬起头时，已是涕泪纵横：“他说，求求您，救一救并州的百姓。”</p>
“没用了……”</p>
前方，一名军医叹息一声，又用白布盖住了一名王氏子弟的面庞。</p>
“我会的。”</p>
周彻肃然起身，摘下了头顶的兜鍪。</p>
周围将士，纷纷取盔肃立，将头颅垂下。</p>
“传我令，收众人之尸，就地厚葬于羊头山下。”</p>
“殿下。”有文吏果然，轻声道：“王氏众人，皆有叛逆之罪，俱为逃犯之身。”</p>
周彻没有责怪他，而是道：“未见逃犯，只见义士。”</p>
“何事？”</p>
朱龙来了，带着一群将佐。</p>
周彻未多言语，而是将一封染血的信放到他手中：“你自己看吧。”</p>
朱龙扫了一眼。</p>
只觉当中文字，个个刺目，整个人一震，僵立在那。</p>
“太尉？”</p>
“朱公？”</p>
董然出声唤他。</p>
朱龙无神的抬起手，将信递给他。</p>
董然看后，当即失声：“韩问渠怎敢？他怎敢如此啊！”</p>
朱龙望着前方横尸，亦摘下冠来，将头低下。</p>
风吹起苍苍发色。</p>
可见其下，冷汗垂流。</p>
“殿下！”</p>
许破奴快步跟上周彻。</p>
这厮扶着刀，面色狰狞：“让我挑一些敢死士卒，再去试试吧！”</p>
周彻看着他：“告诉张伯玉、紫镇东，不必再攒了，将东西都拉上来吧。”</p>
“是！”</p>
不久，紫镇东最先抵达。</p>
他带着十辆大车，车上盖着茅草，小心的挑了一片树林遮挡处，将车停下。</p>
撤开茅草，车上堆砌着整齐的大陶罐。</p>
陶罐口极小，已被封死。</p>
“陶罐还有，但是当中填的料不多。”紫镇东告知周彻。</p>
周彻点头，又去查看张伯玉的砲车。</p>
足足一千一百架新式砲车，被拉到了同一片阵地。</p>
“传令，山上所有佯攻部队撤下，进掘工事停止。”</p>
“太阳下山后，开始发砲，以石当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