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谨慎之人，没有轻易冒险，而是带着王颉尸身来到暗处观看。</p>
他看清了来骑：先头之军约有数百人，都骑着马，身上的甲披的有些随意。</p>
重要的是他们的头发，在多数没戴头盔的人头上，他们的脑袋上只留着一半头发，另一半则是彻底光秃秃的。</p>
“靺鞨人！”</p>
身为北方人，赵佐第一眼认出了这帮人的来路。</p>
靺鞨人主要活动在幽州西北和并州北部，分聚而居，除了放牧外，还通过经商攫取利润。</p>
因此，这一族的人虽然凶恶，但表面上谁也不得罪，尤其是大夏和西原两个庞然大物。</p>
“韩贼卖的彻底，就连靺鞨人都忍不住带刀入境了。”赵佐忍不住一叹。</p>
太原这片天，只怕会更乱了。</p>
他缓缓往后退着，却不曾想被人察觉：“是谁？出来！”</p>
后方还有追兵，赵佐没有接战，加鞭就走。</p>
靺鞨人当即追了上去。</p>
因是夜里，又是人和马都未曾来过的异地他乡。</p>
赵佐摆脱了追兵，竟迷失了方向……</p>
另一边，呼延汗鲁倒也是个坚实的性格。</p>
他只随便给伤口上了些药，用纱布捆好后，便对兀烈道：“鬼方主回晋阳传讯养伤，我继续往东。”</p>
“好。”兀烈没有拒绝：“东边的事，就有劳将军了。”</p>
兀烈只带少数骑兵傍身，并带上了戚整等人的尸体，一路夜奔赶回晋阳。</p>
天还是黑的，睡不着的韩问渠还是第一时间见到了兀烈。</p>
并且，其他各路的消息他也已知。</p>
齐浩文死了，至此他的三公全灭。</p>
戚整也死了，他爹的葬礼都没来得及办。</p>
鬼方这个杂胡中颇为强大的部族国家，高层几乎被王颉一个人全部端走。</p>
如果不是看兀烈还有利用价值，这两口子也得被打包带走。</p>
好消息是，王颉死了。</p>
坏消息时，又冒出来一个狠人，不知所踪。</p>
“西原之前，各路人马都先后进入了太原境内。”</p>
韩颖裹着一身紫裙走来。</p>
寒冬之季，这娘们竟连里面的衣服都没顾得上穿，只白着一双腿便来了。</p>
看来哪怕是这个关头，她也没让面首们给她停止身体加热。</p>
“颖儿可是有什么妙计？”韩问渠问道。</p>
“王颉已死，心腹大患即除，羊尾关交给宇文汗鲁便是。”韩颖白手朝东边一指：“那带走王颉的人尚不知底细，他一人虽难成气候，但我们需防备他和即将抵达城外的叛军汇合。”</p>
韩氏，是朝廷嘴里的叛军。</p>
但王颉此前组建的‘义军’，也就成了他们口中的叛军。</p>
“王颉已死，父王不用再忌惮这帮人，只需让铁弗王子带着三千骑出动。”</p>
“只需一鼓，即可破之！”</p>
“随即，父王只要端坐晋阳城，等各路人马先后抵达，再安排他们往羊头山便是。”</p>
韩问渠短暂思索片刻，点头：“就依你言！”</p>
西原动了，可在西原这样的庞然大国迈步进太原之前，更近的杂胡们先一步抵达。</p>
他们，有的是此前就已上路，被韩问渠开的价码引诱下场。</p>
有的，则是看到西原确定下场后，信心才足了起来——譬如赵佐所见的靺鞨人。</p>
这些蕞尔小部国，难和大国争锋，但其生存的法则便是耳聪目明，主打一个闻风而动！</p>
夜里的太原境内——</p>
东边数十万百姓在奔逃；</p>
宇文汗鲁带着骑兵正在反冲羊尾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