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彻思考了片刻，点头：“好。”</p>
没多久，折兰图探视完毕。</p>
所谓探视，无非是检查人是否活着、健康，再告知他们做好换回的准备。</p>
被禁多日，归家无望，终于得到了喜讯，梁乙甫显得十分兴奋：“终于能回去了，只希望此番他不要食言！”</p>
“他没有食过言。”萧焉枝望他一眼，淡然道：“那三百人，对汉人天子的声望很重要，凉海王族已经坐不住了，他不会再拖。”</p>
“那便好！”</p>
梁乙甫连连颔首，又望着她：“你似乎不是很高兴？”</p>
萧焉枝冷瞥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笑？”</p>
“我看你脸上并无喜色。”</p>
“难道我要和你一样城府浅薄才行？”</p>
“你！”</p>
眼看着两人又要起争执，使团众人赶紧相劝。</p>
砰！</p>
门口，周彻到了。</p>
他没有废话，只是将手一挥：“其他人先出去。”</p>
梁乙甫压着怒气：“六殿下，若有公事，直接与我说便是，我才是西原储君。”</p>
“若是私事，就当前你我两国关系，这里无人和你有私交。”</p>
周彻不和他废话：“提溜出去。”</p>
许破奴走了进来，一手提着他衣领，如携孩童，拎着就往外走。</p>
“六皇子……”</p>
“暂忍一二！”</p>
随行宗老满面屈辱，出言安抚。</p>
不久，屋内只剩两人。</p>
“不得不承认，我小看你了。”</p>
率先打破沉默的，竟然是萧焉枝：“我已知悉，你先亲身登羊头山，又以棺摧城。偌大晋阳、并州第一坚城，竟被你一鼓而破。”</p>
“因为我想赢，哪怕只有五分的希望，也只能尽十分的力去搏。”周彻道：“剩下的，就交给命了。”</p>
“交给命？”</p>
“是，命。”周彻点头：“我年幼时，常对天命二字不屑，可到遍翻史书，才发现天命无处不在。”</p>
“凡开国之君、盖代之主，无不是超世之杰。”</p>
“可他们的对手，又何尝弱了？”</p>
“胜负往往只在临门一脚，这一脚如果不在自己，那就在天命了。”</p>
作为对手，彼此都尽力，力弱者败、胆怯者败。</p>
倘若双方势均力敌，那胜负之手，只能交给‘天命’了。</p>
萧焉枝沉默了很久，才道：“或许，你只差天命了。”</p>
周彻很意外，笑道：“你是在夸赞我可为天下之主？”</p>
那双冷幽幽的眸子盯着他，点头：“是，你胜过了我见过的所有男子。”</p>
没等周彻开口，她话锋一转：“可惜，你我是仇敌，也只能做仇敌。”</p>
哗！</p>
周彻站了起来，道：“我今日过来，是想和你重提旧事。”</p>
“你很了不起，但我无法无耻到背叛自己的族群，去依附侵辱自己的仇人。”</p>
她盯着周彻，手悄然捏紧。</p>
“我明白了。”</p>
周彻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块纸袋装着的饼来：“送你的，吃饱了好上路。”</p>
萧焉枝一伸手接了过来：“我就不送你了。”</p>
周彻往外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