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假的。</p>
他笑着红着脸拉住倩倩的手，倩倩红着脸，却没有躲开。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长，渐渐融为一体。在路的尽头，是一座小房子，那是他们的家。</p>
这就是他们的家。</p>
其余的，都是假的。</p>
都是假的。</p>
“都是假的。”</p>
凡你见幻，都是假的。</p>
“叔叔，你身上好臭啊。”一声轻轻落在程虎身后。</p>
程虎若有所觉得转过头，什么也没有看见。</p>
他们走过的路崩塌成一片虚无，有什么在阴影里蠢蠢欲动。</p>
那是孩子的眼泪，拼合成苦涩的深潭，陷在泥泞中的魂魄伸出了手。</p>
你有机会一枕黄粱，但没资格独善其身。</p>
你是加害人，所以我要你的命。</p>
你是受害者，所以我送你场梦。</p>
你的梦将在美好与痛苦之间切换，你将徘徊在忏悔悔恨与幸福美满之间。</p>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恶就是恶，哪怕有再多修辞，再多苦衷，你依旧是恶。</p>
我可怜你，但是不代表我不厌恶你，你没有将痛苦施加到别人身上的权利。</p>
你做的事，九死难赎。</p>
“小怜，别担心，小宇没事的。”洛书被月怜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没法解释自己到底是怎么看到龙宇像个大爷一样被伺候地服服帖帖，顺道指挥得南风馆的人团团转，只好苍白地安慰。</p>
“嗯，别担心。”月怜显然是把洛书的话当做了天真烂漫的童言童语，把手中的蛐蛐放到了洛书手背上，点头随声附和。</p>
洛书无奈地伸手戳了戳蛐蛐，不知道是碰到了哪里，那草蛐蛐竟然一下子跳了起来，吓得洛书一个激灵。月怜哭笑不得地把洛书拉起来，拍拍他身上的尘土，洛书垂着脑袋满脸写着羞愧。</p>
都是这具身体的错！</p>
洛书捧着蛐蛐，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衣领里。</p>
在练九生神功之前洛书觉得身体小也挺好，不仅可以暗中观察，钓鱼执法，可以肆无忌惮的赖床和挑食，最重要的是还可以吃各种零食，简直是除了小胳膊小腿就没有什么缺点。但是真正到了这种情况，先不提他完全没有威信力的外表，单单是意料之外的性格变化就让人承受不来……</p>
变小了之后就像真正的小孩子一样，擦破块皮就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明明在成年时期是连皱眉都不值的小伤，一转换体型为小孩子，眼泪就和庐山瀑布似的，简直疑是银河落九天。明明心智不变，知道自己都七老八十了还这样会丢人，但就是控制不住他的不争气的眼啊！</p>
洛书：我哭起来自己都怕【微笑中透着心酸】。</p>
此外他的行为会幼稚许多，就说刚刚那蛐蛐突然像活物一样跳起来带来的惊吓，换做他成年状态，别说一只蛐蛐了，来上十只八只都没事！根本不会吓得他从椅子上摔下去！</p>
洛书拎起蛐蛐的两根须子，蛐蛐左右晃了晃，好像在向他求饶，洛书鼓起腮帮子，瞪圆了眼睛，做出恐吓的样子看向蛐蛐企图扳回一城，见对方“冥顽不灵”，洛书用力吹了一口气——</p>
“呼——”</p>
草蛐蛐左摇右晃。</p>
“噗……哈。”</p>
草蛐蛐有没有被吓到他不知道，反正月怜是被逗笑了。</p>
月怜笑声一入耳，洛书就僵住了身子，过了一会儿，慢慢地、慢慢地举起了自己的手，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捂住了自己的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