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爷爷是至交好友，一日他突然给我来信，他说若是一日杜家有了灭门危机，请我将你们两个照顾好，将幽冥令也保管好。”</p>
“夹带的，是一张杜家密道的图纸。”</p>
“我察觉不对，连日动身，却已经来不及了。”</p>
武逸飞拿出了当年的图纸与信件，都是真的。</p>
见杜光风依旧不信，洛书想了想，将人带去了当初他发现杜霁月的那个血池。</p>
血池已经塌陷，许多武者挖了整整半日，才露出了地下所埋藏的尸骨。</p>
尸体，血池，蛊壳。</p>
死人永远比活人诚实。</p>
杜光风几乎认不出杜霁月的样子。</p>
他意志力超过常人，无法死去，却也不能活着，被蛊寄居成半蛊人，连骨头都要被蛀了。</p>
杜光风抱着他的尸骨崩溃大哭，他才明白，原来李砚夕说的没错，他真的将杀兄仇人当做了恩人，将恩人当成了仇人。</p>
他负了一名深爱自己女子的真心。</p>
施己教与冉苍是一伙的，他从武当与苗疆设计的幽冥令，都周转到了冉苍的手里。</p>
他想起幼年时刚刚进武当的自己外出走丢，被“好心人”引回武当的时候，有人状似不经意似的喃喃。</p>
“武当掌门啊……不是早就到了江南吗？怎么不去……”</p>
“杜家大小子的天赋不错啊。”</p>
“听说杜家有一个宝贝……”</p>
这些言语如同罪恶的种子，在不经意间偷偷扎根。</p>
每一次外出采买，周围的引导与试探，好心与恶意，都是变成了编排好的剧本，照着他的一厢情愿。</p>
不过是傀儡而已。</p>
他是个白眼狼，是个混账，禽兽不如，愚蠢至极。</p>
……</p>
武逸飞看着崩溃的杜光风，恍惚想起这孩子的天赋其实并不比杜霁月差，最初也是一派天真无邪，活泼地叫他掌门伯伯。</p>
从什么时候就变了呢？</p>
从什么时候他的天真纯善被“大义凌然”所伪装，他的绝佳天赋被“资质平平”所掩盖？</p>
从什么时候他的目光开始更多得关注温和天才的杜霁月，却渐渐淡了这个会牵着自己袖子，把糕点分自己一半的小家伙？</p>
怎么就变了呢。</p>
……</p>
危机武林，背叛师门，杜光风自废一身功力，武逸飞将抱着杜霁月尸骨的杜光风接到了武当山腰。</p>
他体内还有望思蛊，活不长了。</p>
很多人都不明白武逸飞为何要这样做，他没有回答。</p>
他不是他的徒弟了，但还是他的侄儿，是他对不起他。</p>
杜光风临行前扭过头看了李砚夕，嗓音嘶哑，轻声道：“替我说一声对不起。”</p>
他不求原谅，不求心安，只求记忆力那个温婉的女子能释然。</p>
然后彻底忘了他。</p>
……</p>
洛书喝了一口茶水，已经有些凉了，被二零八八拦下来换了新的。</p>
“小八，你说幽冥令还能在哪？都已经牵扯到朝廷与整个江湖了，后面的人在想什么？”</p>
“也许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手里的东西是幽冥令。”</p>
“这倒是可能……幽冥令每一块的样式都不一样。”</p>
“说起来，小清清这次去唐门，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收获，之前水倩奴说唐门内是有一块幽冥令的。”</p>
＊＊＊</p>
冉苍猛地从床上坐起来。</p>
他想起了一件事，想起了一个人。</p>
当年他将宁恒的玉佩收起来，后来宫里进了一个贼，把东西给盗走了，他废了他的一条腿。</p>
那贼是上一任神偷，名为……</p>
名为百空空。</p>
妙手空空，出手无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