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秦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p>
沈嘉柔斜斜地瞟着她，眉目中隐含一抹嘲讽，神色却透着关切：“刚才不知怎么，就晕在了洗手间，要不要找个医生看看？”</p>
秦栀颤抖着身子，愤恨地指着沈嘉柔：“你装什么装！明明是你给我灌了药，我刚刚，我的身体很烫……”</p>
可话没说完，秦栀猛然察觉，方才那些燥热、心跳加速，都消失不见了。</p>
“我跟秦小姐之前有点误会。”沈嘉柔诚恳地转向秦夫人解释，“每次见了我总觉着我要害她似的。可能是刚刚醒来，紧张过度吧？”</p>
言语间，眼神还微不可查地与身旁的霍行舟相交，都带着那么点看热闹的幸灾乐祸。</p>
她当然没傻到真的给秦栀下药。</p>
那只是一杯加了糖的白开水。</p>
只因秦栀做贼心虚在先，以为自己会被相同的受罚报复，才有了这么自讨苦吃的一出戏。</p>
秦夫人生了一副极为清冷美人面，只几句话的功夫，便再从她身上看不出一丝狼狈之色。</p>
她仿佛天生带着股让人折腰的高贵气，只是垂眼扫了沈嘉柔一眼，掩去了飞快划过的震惊。</p>
这个女孩的眼睛，和她简直一模一样。</p>
可秦夫人向来不会在外人面前显露情绪，面对沈嘉柔的解释，她只是淡淡地道：“有劳了，请问你是？”</p>
沈嘉柔一勾唇角，伸出手：“我是秦小姐的同事，沈嘉柔。刚入职不久，今晚来采访霍先生。”</p>
秦夫人似是不欲与她多言，蜻蜓点水似的和她握了下手：“阿栀任性，多担待。”</p>
秦栀在旁边听得眼睛发直，说话都结结巴巴：“她是个贱人！谁要她担待？妈，不能放过她，否则这个贱人、这个疯子要杀了我……”</p>
一直懒得开口的霍行舟忽然抬眸，冷冷地道：“闭嘴。”</p>
秦栀胸口一窒，几乎带着哭腔：“行舟哥，我们可是青梅竹马！”</p>
“是么？”霍行舟似笑非笑，“那你今晚又对自己的青梅竹马做了什么？”</p>
他的话虽点到为止，但了解秦栀的人，心里也明白个七七八八了。</p>
沈嘉柔热闹看够了，自知接下来就是他们秦家的主场，便借着采访的由头打算先溜。</p>
霍行舟根本不顾秦栀那哀怨的眼神，当着秦夫人的面，将沈嘉柔的手握在掌心：“我爸到了，我送你去。”</p>
秦夫人眉尖一挑：“行舟，这位沈小姐是你的……”</p>
哪想霍行舟连秦夫人的面子都不给，只嗤笑一声，留下了一个“这都看不懂”的背影，跟沈嘉柔成双入对地离开了。</p>
到了走廊外，沈嘉柔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p>
霍行舟手臂撑着围栏，点起一支烟，淡淡地道：“气没出够？”</p>
脑海里浮现秦栀方才那副气急败坏的面孔，沈嘉柔一扯嘴角，算是给了他肯定的回答。</p>
这叫哪门子的出气？</p>
这可是上一世伙同许知严杀了她全家的女人，难道只管出气就算完？</p>
她说要他们血债血偿，就绝不食言！</p>
于是她话锋一转：“如果我说杀了她才解气呢？”</p>
霍行舟在缥缈朦胧的烟雾中抬起眼。</p>
折腾了小半宿，沈嘉柔的妆容依旧精致，面孔依旧美丽。只是眉眼间隐现疲惫，带着一股厌世般的娇媚，整个人恹恹的，好似在撒娇。</p>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手指带着微微的凉意滑过她的脸颊。</p>
“我的大小姐。”他轻轻一抬，捏起了她的下巴，“你到底要从我嘴里听到多少保证才算完？你想做什么就做，想要她的命就去要。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p>
沈嘉柔微怔，心跳蓦地失掉了一拍。</p>
可想起前世那个轻信他人愚蠢的自己，想起那个姓许的渣男也曾同自己山盟海誓……</p>
她平静地盯着男人墨色的眸子：“……谢谢，我相信你会是我最可靠的盟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