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杀？”秦雩笑了笑，“也许吧。但这充其量只能算我不道德，不能说我残害手足。”</p>
他说：“以及，我会要求父母把遗产平分给每个人。”</p>
“前提是你有机会要求。”霍行舟很有攻击性地说，“如果你失权了，你甚至有可能得不到1/6。”</p>
秦雩在笑。但霍行舟不难透过表象看出来自己已经试到他的死穴了。</p>
“你父母宠爱秦栀的程度代表了他们对亲生女儿的宠爱程度。”霍行舟慢悠悠，一句一句戳他心窝子，“一个替身都能让你代她挨打受罚，正版回家了呢？”</p>
秦雩微笑：“那也只是换了一个人而已。”</p>
“你知道秦栀不是你父母的亲生女儿，你了解她动摇不了你的地位。”</p>
“但沈嘉柔会。”</p>
霍行舟一步步走向他：“所以你慌了，你为了排除异己，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p>
秦雩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等他离自己很近了，忽然说：“比如说，我从这里掉下去，声称你为了给沈小姐报仇，把我推下楼。”</p>
霍行舟猛地停住脚步：“这是6楼！”</p>
“跟你开个玩笑，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秦雩靠在生锈、松动的栏杆上，它又重新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p>
霍行舟不能不承认自己被他吓到了。</p>
基因这个东西真的不能不重视。他完全相信沈嘉柔敢跳楼，秦雩也敢跳楼。</p>
他在金融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最了解那些表面看起来很冷静的人，实际上比谁疯得都严重。</p>
他也明白父母手中端不平的那一碗水意味着什么。</p>
让秦雩这一生的隐忍和努力付诸东流，他真有可能豁出这条命争一个结果。</p>
“如果这里有面镜子能让你看到自己的表情，你的眼神在说，你比谁都明白被你们掠夺利益的人有多不甘心。”</p>
秦雩看着他又笑了笑，向前半步离开了危险区。</p>
霍行舟：“你已经听见了，她没有想要掠夺你的利益。”</p>
“她刚刚的回答有可能是出自真心，也有可能你们提前做了彩排。”秦雩顿了顿，说，“但我不追问，我愿意相信她一回。”</p>
霍行舟反问：“真的吗？”</p>
秦雩弯腰把他踩碎的“垃圾”捡起来揣进西服兜里：“凡是在商战中遇到你的对手，哪个不是尸骨无存？你获得利益从不会考虑对手的感受，怎么到了我这里，你想起来争取和平了？”</p>
“因为你是嘉柔……”霍行舟说到一半，明白了他的意思。</p>
秦雩悠悠说：“因为我是她血缘上的哥哥，在她自己无欲无求的前提下，你没打算把我跟我几个弟弟榨取干净、把利益拿给她。”</p>
他说：“同理，我从来都没有想要对我的妹妹赶尽杀绝。或者说，我愿意做出我容忍范围内任何妥协。”</p>
霍行舟观察他的表情有没有说谎的痕迹。</p>
然后说：“秦大少爷说得太夸张了。我哪有本事将你榨取干净？就算某一日我们不得不为敌，只怕也是不分胜负或者两败俱伤。”</p>
“你看，你默认了我那几个弟弟没本事跟你当对手。”</p>
秦雩让话题回到了最一开始：“你认为是我捧杀了他们，我倒觉得是我保护了他们。只要我在，从来没有人能欺负他们。”</p>
霍行舟问：“你这个‘们’里包不包括沈嘉柔？”</p>
“除了她跟阿栀两个人互相报复，我只能做到谁也不帮。只要你们不来害我，我自然不会让其他人欺负她。”</p>
霍行舟思考了半分钟，确认他这句话里没有文字游戏，向他伸出一只手：“那我们以后就是同个阵营的人了，合作愉快。”</p>
秦雩听出他的深层含义，似笑非笑：“没有特殊原因，我们互相不参与对方宅斗比较好。”</p>
“我能不能理解为你跟霍柏宇确实有联系？”霍行舟也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p>
秦雩不置可否：“我刚刚说了，我不参与你们兄弟之间的私事。”</p>
霍行舟目光微动。</p>
“我的意思是，你父亲跟我家人的旧仇、霍柏宇跟我商业上的往来，都不属于我会拒绝的范围。”</p>
秦雩很直白地说：“你不害我，我不害你。但我宽容的范围里不包括你父亲。”</p>
霍行舟：“你能说到做到就行。同时我很支持你向作恶的人讨债，祝你成功，那是他应得的报应。”</p>
“承你吉言。最好他的葬礼比你们两个的婚礼来得早些。”</p>
“真巧，我也这么希望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