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你是不是遇到了危险？”霍行舟焦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p>
沈嘉柔问：“你在哪里？”</p>
霍行舟愣了一下：“……我在我自己家。”</p>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在，很明显，他是在撒谎，或是在心虚什么。</p>
“没事，我晚一点回家了再联系你。”沈嘉柔头很疼，思绪很乱，草草敷衍了两句。</p>
霍行舟没有来接她的倾向，他说了两句“那你早点回家”、“回家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之类的，就挂了电话。</p>
沈嘉柔拖着发软的双腿，勉强走出这片无人会经过的废弃教堂，打到了车。</p>
司机看到她失魂落魄，身上有这么多血，吓得问她用不用报警。</p>
她谢绝了司机大哥的好意。司机问她去哪里，她想了想，说：“您先往前开，我打个电话。”</p>
她打给了张卿许。</p>
因为还在车上，她比较含糊地说：“我刚刚遇到了我二哥，我们之间发生了一点争执。我能不能到你那里去？我身上有血……我得换一件衣服才能回家。”</p>
她怕这么回家会吓到爸妈。</p>
张卿许有些吃惊，问了她目前平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在律所里等你。需要我帮你买两件衣服吗？”</p>
她们身材不同，律所里也不会有多余的衣服。</p>
“好的，谢谢。”沈嘉柔低声说，“那我们一会儿见。”</p>
张卿许问：“你手机还有多少电量？如果电量比较多，开一个定位共享发给我，电话也不要挂。”</p>
沈嘉柔看了下右上角：“只有31%的电量了。我几分钟给你报一声平安吧。”</p>
“好，发语音给我。”张卿许说。</p>
沈嘉柔微微苦笑了两声。她刚被秦霏的声音骗得团团转，现在还没缓过神呢……</p>
不过秦霏可能只是想要吓唬她，也可能因为秦雩真的要死了，精神失常了，或者因此更忌惮她认亲分财产。</p>
他没动手打她，仅有的肢体接触力道也不大。</p>
沈嘉柔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一开始有点红，很快也看不出来了。他用的不是物理攻击，是精神攻击……</p>
“我只能从法律层面给你一点建议。”</p>
张卿许静静倾听完她一晚上的遭遇，轻声说：“他年轻、横死，没有遗嘱的可能性非常高。”</p>
“根据你以前跟我提到过的继承内容，秦雩名下财产很明显一部分来自于他的养父，也就是血缘上的叔叔，一部分来自于他本人的公司。如果他的户口至今仍旧在他养父名下，那他没有配偶、子女、父母，也没有法律层面的兄弟姐妹，第二继承人中只剩下祖父母、外祖父母。唯一在世的老人又已经病重。”</p>
她简单地说：“秦霏可能想要趁着父母在悲痛里的时候，争取老人在遗嘱里写明遗产直接交给他们这几个孙子。”</p>
沈嘉柔脸色白了白：“那他岂不是秦雩死亡的受益者？！”</p>
张卿许颔首：“逻辑上，你们祖父的子女是最直接的受益者。但老人家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了吗？”</p>
……</p>
“你是个废物吗？一张清晰的正脸也没拍到？”一名中年男子狠狠砸碎了烟灰缸。</p>
他对面的人战战兢兢地站着：“对、对不起，我不敢离得太近，等到秦霏走了，那个女的脸上也抹了血，实在是拍不到……”</p>
“查！查她身份！”中年男人面目狰狞，“秦雩的死活也给我继续查！我不信我这个聪明绝顶的好侄儿这么容易就死了！”</p>
私家侦探嗫嚅：“但、但我确实看到了第一医院给他下了病危，应该是活不了了……”</p>
“让你查就查！收了钱办事还这么拖拖拉拉？”中年男人冷笑，“区区病危通知书而已，我也不是没给自己开过。装死、金蝉脱壳这招已经是我用剩下了的。他小子还是太嫩了，骗不过我。”</p>
他把烟盒攥成一团：“倒是老头活不了多久了。秦雩得抓紧死，死在他前面，不然我一个当叔叔的拿他遗产就费劲了！”</p>
“是、是，我们尽快。”私家侦探抹了一把汗。</p>
中年男人越想越觉得开心：“我大哥白生那么多个儿子，就这一个有点出息。等他死了，我大哥一蹶不振，手里那点股份很快也该归我了。”</p>
“爷，另一个用不用查？”站在男人背后的保镖弯腰问，“看他那个出血量，要是再出点医疗事故，怕是也活不成了。”</p>
中年男人一拍大腿：“老话怎么说的？”</p>
保镖笑眯眯：“祸不单行。”</p>
“对！别让他黄泉路上太孤单！他们兄弟两个感情最好了，有个伴儿多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