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柔，前天的事我想跟你聊聊。”霍行舟等在报社楼下，“你的、我的事，你家里的事。”</p>
沈嘉柔问：“我哪个家？”</p>
她问：“秦雩是真的要死了吗？那你应该不需要跟我合作了吧？”</p>
霍行舟一愣：“这跟我们合作有什么关系？”</p>
“秦霏担心我会分走秦雩和他们祖父的遗产，我已经跟他保证了不会在这个节骨眼认回秦家。”沈嘉柔很冷静地说，“至少几年以内，我失去了跟你联姻的价值。”</p>
霍行舟隐隐约约听懂了一些：“你是以为我贪图秦家的家产才跟你谈恋爱？”</p>
沈嘉柔没有回答，但眼神无异于默认。</p>
“我爱的不是你的身份，爱的是……”霍行舟想要跟她解释清楚。</p>
沈嘉柔打断他：“不要说你爱的是我这个人。好俗套的公式，我不想听。”她把他往旁边推了推：“我急着回家，麻烦你让一让。”</p>
霍行舟追上两步挡住她：“给我几分钟时间，我们把误会说清楚你再走。”</p>
“没有什么误会啊。”沈嘉柔很认真地看着他，“我只是不关心秦雩死不死的问题，也没有要终止跟你合作。”</p>
她经历了两夜失眠，把事情想的很清楚了。</p>
她从始至终需要的都不是霍行舟给她爱情与忠贞。她只需要借他的力量保护自己、实现目标。</p>
以合作者的身份评价，霍行舟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她没什么可挑剔的。</p>
“你……”霍行舟显得很震惊，好像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如此冷漠，“你真的不在意秦雩的生死吗？”</p>
沈嘉柔用不解的眼神望着他：“我又不是医生，我能救活他吗？”</p>
她说：“我认为秦霏说得很对。我对他们而言只是个陌生人，无权插手他们的生活以及遗产。秦雩对我也只是个陌生人，我没必要为了他破坏我自己的平静生活。”</p>
霍行舟沉默了几秒，提醒：“如果秦霏已经跟你摊牌了，他就有可能偷录视频。”</p>
沈嘉柔已经没精力思考这个问题了：“我无所谓。”</p>
“未来某一日，你要怎么跟秦夫人解释你不愿意去见秦雩最后一面？”霍行舟追问，“还是说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认回秦家？”</p>
沈嘉柔打断他：“如果你真像你自己所说的那样，不是为了我的身份选择我，至少要给我这个自由吧？这是我的私事。”</p>
她看着川流不息的马路，莫名想起来几个月前，她就站在这里威胁秦雩，说要把秦栀推到马路上。</p>
竟有种一语成谶的讽刺感。</p>
秦雩替秦栀挡灾挡到出了车祸……他们两个之间的情感羁绊才能算是兄妹。</p>
秦家，也不是什么好去处。</p>
有口口声声说着爱女儿，但对她不闻不问的母亲。有把敌意写在脸上，恨不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她存在的二哥。还有个表面上对她有求必应，实际上无非带着“花钱消灾”心态的大哥。</p>
还有秦栀。</p>
沈嘉柔这两日每一次推开家门，看到养父母的笑脸、看到热气腾腾的饭菜，还有来蹭吃蹭喝的欣然，都会有些恍惚。</p>
明明这才是她的家人、她的生活。</p>
她有什么必要非得回到那个没人爱她、勾心斗角的冷冰冰的“家”？</p>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霍行舟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强求，“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联系我。”</p>
沈嘉柔多问了句：“你能带我见到秦雩吗？”</p>
霍行舟：“……我会尽力。”</p>
尽力就是办不到的意思。沈嘉柔听明白了潜台词，耸耸肩：“知道了，那我们之后再联系。”</p>
霍行舟看着她一个人逆着人流向前走，心情很复杂。</p>
他既欣慰她不被亲情裹挟、不被血缘绑架，又有些莫名的害怕，怕她的改变会走向一个不幸的未来。</p>
“秦雩，你最好不是装的，不然嘉柔的一生就要被你毁于一旦了。”霍行舟低声自言自语完，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p>
他想跟上她的脚步，但又预感到，正在发生的事可能会令他们分道扬镳、一拍两散。</p>
情感和理智斗争了很久。</p>
最终他还是决定尊重她的选择、不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她心烦。</p>
手机震动了几下。</p>
霍行舟掏出手机，低头看着两条新消息。</p>
“秦霖回国了。”这是顾明辞发的。</p>
“阿霖回来了，需要我拜托他带你去见秦雩吗？”这是苏潇潇发的。</p>
可能这个时间秦霖飞机落地，他们两个人消息来得如此同步——半分钟以后，同时发来了一模一样的内容：</p>
他向学校请了丧假，看来秦雩真出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