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在石板坠落前，沈嘉柔狠狠推开了秦霁，跟他同时滚倒在水泥路上。</p>
秦霁原本所在的那块路面被砸得触目惊心。</p>
秦栀“呀”了声，受惊了似的后退，美丽的脸上是无辜的彷徨。</p>
就好像这一切跟她没有关系。</p>
沈嘉柔快速环顾周围以及天空，确认没有其他危险存在，才伸手去扶趴在地上的人：“秦霖，你还好吗？”</p>
把人扶起来，定睛一看，她才发现这个人不是秦霖。</p>
“……不好意思，你们两个长得有点像。”沈嘉柔尴尬地道歉。</p>
他和秦霖应该是同卵双胞胎，但他肤色苍白且消瘦，秦霖虽然在半死不活的状态下阴暗爬行，但至少能看出来他平时应该健康又开朗。</p>
“首先谢谢你救我。”秦霁艰难地把自己挪回到轮椅上，然后平静地问，“不过你为什么要救我呢？”</p>
沈嘉柔没什么救人的经验，她也是第一次被问到这种问题。</p>
秦霁偏了偏头：“你我非亲非故，而且这荒无人烟、很容易就会发生建筑事故的地方……”</p>
他顿了顿：“算了，你需要多少酬谢我会付给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我会让人给你转账。”</p>
沈嘉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人都傻眼了：“你不会以为刚刚的意外是我自导自演，救你是为了讹你的酬谢吧？被砸中了真的会死人的耶！”</p>
那是成吨的水泥板！</p>
“所以你为什么要舍命救我呢？”秦霁看着她，余光也在看着秦栀，“今天工地停工，会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人无非两种。杀人的人，或者被杀的人。如果你不是前一种，就说明秦栀要杀你。”</p>
他轻啧了一声：“我想明白了，你是我哥在热搜里的那个暧昧对象。”</p>
不等沈嘉柔反驳，他又看向秦栀：“就因为你喜欢霍行舟，争风吃醋到要杀人的程度？”</p>
“你懂什么？”秦栀无辜的、淑女的样子立刻烟消云散，此时显得气急败坏。</p>
秦霁苍白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轮椅扶手，表情十足讽刺：“你也真是骨子里的犯贱。这世上男的那么多，捡垃圾的、挑大粪的，哪一个配你不是绰绰有余？你非得跟姓霍的‘干’上，抢又抢不过，只能挑个别人不要的二手货。”</p>
“你、你！”秦栀眼睛更红了，红的像兔子，随时都会哭出来。</p>
秦霁的声调不急不缓，很是斯文——斯文里透着刻薄：“你别哭。在喜欢你的人眼里，你的眼泪叫梨花带雨。但我们讨厌你，你哭得很丑，我们只会嘲笑你妆花了看起来无比恶心。”</p>
“你、我！”秦栀死死咬着嘴唇，把眼泪生生憋了回去。</p>
秦霁很惋惜地看着她：“才半个月的时间你就堕落到了这种程度。足以可见，狼吃羊、狗吃屎，都是改不了的天性。”</p>
他眯了眯眼：“父母良善的那一半隐形基因你是没有遗传一星半点。手足相残、唯利是图的那一面你倒是十足十地继承了。你怎么不回家呢？正所谓劣币驱逐良币。我们都走了，家里可是你这种病毒肆意滋生的沃土呀！”</p>
在秦雩的评价里，秦霁是“炸药桶”。</p>
沈嘉柔没见到他爆炸。然而他一系列的话下来，她是真的有被震惊到。</p>
眼见着秦栀心窝子被捅成了蜂窝，要不是气氛不允许，她甚至想要为他鼓鼓掌。</p>
“对我们，就好像一把种子撒下去，不用施肥、不用浇水、甚至不给阳光，只给瓢泼大雨、阴晴不定、电闪雷鸣，我们就能成长得很好，开花结果，且必须硕果累累。”</p>
“对你，她就企图用爱浇灌，给你肥料，给你清水，给你最和煦的阳光，以此来证明她是位合格的园丁，像我这种枯死的树忽略不计就行。”</p>
“真可惜，她意识不到在罪恶的土壤里播下你这样的恶种本就不需要什么滋养你就能成长成今日的样子。”</p>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有你这样的女儿，是她罪有应得。”</p>
“大哥被过度修剪的枝丫让他养精蓄锐、得以脱身。你不加修理、肆意疯长的树枝也会带给你应得的报应。”</p>
秦霁敲着轮椅扶手的手指停下来，指了指扶手的某一个位置：“看到这里有个摄像头了吗？无论我今日是不是死在这里，你的一言一行都已经无所遁形了。”</p>
他一脸冷漠地说：“杀了我，你得给我赔命。不杀我，你误伤秦霖的这一笔账我也不会善罢甘休。”</p>
秦栀脸色青白，将牙关咬的咯吱作响。</p>
“你也别想着把我轮椅砸了，我就拍不到你杀我的全过程。别说你杀我的动机已经昭然若揭，你现在抬头看，就能看见什么叫‘举头三尺有神明’。”秦霁的声调依旧很平静、很从容。</p>
沈嘉柔仰头，头顶是几十架悬停、盘旋的无人机。</p>
好家伙，真有神明，赛博神明。</p>
真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偷拍手段都比她高了不止十万八千里……</p>
当然了，这已经不能算是偷拍。这是一场盛大的、明目张胆的拍摄。这么多的视角，应该能把刚刚的高楼抛物拍得很清晰吧？</p>
怪不得他刚刚差点儿命丧黄泉，还能保持一副平静似水、胜券在握的态度。</p>
啊等等，无人机又不能救他命。</p>
这哥们儿该不会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吧？！</p>
‘哥们儿你是骂爽了，我还没想死呢！’沈嘉柔在心里疯狂呐喊，但表面也在强装镇定，以免在秦栀面前丢了面子。</p>
秦霁慢条斯理地说：“妹妹啊，你也知道我一个残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买点无人机。”</p>
他打了个响指。</p>
天空中投下了一片婆娑的阴影——那些无人机就像用了影分身，瞬间多到数也数不清。</p>
至少有二三百台吧？</p>
“你雇的那些鬼鬼祟祟守在天台边缘，时刻准备扔点东西下来的人，很快都要在法院里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