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柔以前说秦家是龙潭虎穴，只是说说玩笑话。因为她以前只认识扮猪吃老虎的秦雩和真的很像猪的秦栀。</p>
自从她见到了秦霖，又见到了秦霁，才意识到了他们有多可怕。</p>
聪明只是他们的其中一个特质，更重要的是他们又疯又狠。秦雩和秦霖至少套着一个情绪稳定的壳子，秦霏和秦霁就真的是不要命的疯、同归于尽的狠。</p>
他们爸妈真会起名字。什么雨雪霏霏、光风霁月，跟本人作风过于有反差感。</p>
“谢谢你。”安全离开了工地，反而是沈嘉柔向他道了声谢。</p>
她今日的目的达到了，也平平安安、全身而退了。而且今日这个阵仗肯定比她自己以身犯险拍到的效果要好得多。</p>
秦霁好像不是脾气很差一个人。他骂秦栀的时候没有急言令色，只是单纯的不屑、讽刺。不骂了的时候，他只是坐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人，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p>
现在也同样。</p>
他看向沈嘉柔，问她：“你跟我哥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自己还不能独善其身呢，就豁出性命不要救秦霖？”</p>
他真的很敏锐、很聪明。</p>
跟他们兄弟里的任何一个人打交道，沈嘉柔都会有种智商被碾压的感觉。</p>
他们好像有从蛛丝马迹里推理出真相的本能——对，就是本能，不用刻意去思考，端倪就一条条列在了他们眼前。</p>
沈嘉柔甚至已经能确认她跟秦雩最早见面的那几回，他的一言一行、每句话、每个字都是在骗人。他绝对早于秦夫人意识到了她的身份，他但凡真动了杀心，沈嘉柔等不到能跟秦夫人见面。</p>
她威胁秦雩的每一回，在秦雩眼中可能就像小孩子耍大刀。他装出一点害怕的样子，只是在配合她玩玩而已。</p>
“就是，他有恩于我。”沈嘉柔不想向他提到自己的身份，想了想，只能想到这样一个合理的借口。</p>
秦霁也许不信，只是懒得追问：“如果是因为他替秦栀收拾烂摊子的事，你也不用觉得是恩情。他也是贱的厉害，也是不把那点钱当回事的缘故。”</p>
沈嘉柔眨眨眼，露出一个意外的表情。</p>
“怎么了？”秦霁留意到她在看自己，倒是很有耐心的问了句。</p>
沈嘉柔说：“见惯了秦霏和秦霖把你们大哥夸上天的样子。忽然听见有人骂他，有点儿不习惯呢。”</p>
秦霁“哦”了声：“如果我是一个知恩图报又很有教养的人，我肯定会把他夸得天花乱坠。但很可惜，我既没有教养，也没有素质，我看不惯秦栀和我爸妈发癫，也看不惯他助纣为虐。”</p>
他还真是无差别攻击每一个人……</p>
“平心而论，我虽然跟霍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如果非得在我哥和霍行舟之间挑一个，我会建议你挑霍行舟。反正你们之间也没有血亲之仇，他只不过有一个不安分的哥，秦雩却有好几个神经病的家属。”</p>
秦霁顿了顿，又强调：“包括我在内。”</p>
这下子，沈嘉柔是不能不折服了。</p>
你说他毒舌吧？他在认认真真、诚心诚意给出建议。你说他是个好人吧？他骂完大哥骂爸妈，骂完爸妈骂全家，骂到沈嘉柔也跟着躺了枪。</p>
最后他连自己也不放过。</p>
“估计我给你钱你也会推让，反正大哥那里有你卡号，我晚点跟他要了卡号，直接给你打过去。”</p>
秦霁自言自语着就把事情定夺下来：“你是无辜卷入纷争的受害者。不用客气，这笔钱就当你的精神损失费吧。”</p>
沈嘉柔：“……？”</p>
“我看了看无人机拍摄的画面，看见了霍行舟就在附近藏着。你往那个方向走，很快就能见到他了。”秦霁给她指了个方向，“我得了看不得姓霍的病，就不跟着你往前走。”</p>
他说：“有缘再见，最好别见。”</p>
沈嘉柔如实说：“也许还会再见面。希望下次见面我们还是友好的关系。”</p>
“尽量吧。”</p>
秦霁带着他那张厌世的脸，轮椅隆隆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p>
沈嘉柔根据他说的方向走，不到100m就见到霍行舟跑出来给了她一个拥抱。</p>
他应该不了解里面发生的事，但一定看得到乌云一样的无人机群。他一脸的心有余悸：“秦霁怎么会在这里？你没出什么危险吧？”</p>
沈嘉柔指指自己衣服：“你看，只是弄上了点灰尘，没血，怎么会有危险呢？”</p>
“苏潇潇太能胡闹了。下回这种事你不要听她的。”霍行舟皱着眉头开始埋怨，“秦霁会来这里肯定跟她脱不开关系，她又算计我们。”</p>
沈嘉柔拍拍他胳膊，示意他抱得太紧了：“可能她不知情呢？而且，有秦霁在，我特别安全，这也算一件好事呀。”</p>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是他妹妹。”霍行舟沉默了半分钟，声音压低了几分，“不然难保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他的作风太难以判断了。”</p>
沈嘉柔问：“比秦霏还难判断？”</p>
霍行舟拍了拍额头：“一个是稳定的发疯，一个是阴晴不定的炸药桶。”</p>
这好像不是沈嘉柔第一回听到这个形容词。</p>
她讶然：“你们都觉得他脾气不好吗？”</p>
霍行舟揉揉她的头顶：“我个人觉得秦霁威胁性比较强。毕竟只要秦雩不想伤害你，秦霏最多也只敢吓唬吓唬你。至于秦霁……”</p>
“他不受任何人控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