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让衣飞石心怀惴惴地等在西北。等着他施予慈悲或者降下雷霆。他要来找衣飞石，他要衣飞石也看清楚他的诚意。</p>
这天下是很重要，可是，衣飞石一样重要。</p>
衣飞石突然笑了，爬起来抱住他，亲他的嘴角：“我喜欢陛下这样唐突。”</p>
“那你可要护好朕。”谢茂嘴角轻撇。</p>
“寸步不离。”衣飞石保证。</p>
一直到午后，谢范才来请示开拔。谢茂与衣飞石坐上那辆精铁制成的马车，放下帘子，朱雨守在门内，银雷守在门外，里边的空间还很舒展，就像一间小屋子。</p>
谢茂知道会被晃得晕车，上车就找地方歪着，衣飞石帮他太阳穴上涂薄荷膏。</p>
嗅着爱人身上的体香，谢茂忍不住心里痒痒，拉着衣飞石不放：“来陪朕歇一会儿。”</p>
衣飞石昨夜被弄得舒服极了，确实是食髓知味，瞥了守着门隔着不算近的朱雨一眼，谢茂吩咐道：“朱雨，帘子拉起来。”</p>
原来车内还有一道帘子。朱雨将那层半透明的纱帘垂下之后，目不斜视地跪了回去。</p>
衣飞石就笑眯眯地褪下衣裳，跟谢茂一起进了被窝。二人贴着躺在一起，分明才起床不久，昨儿还腻爱了整夜，这时候居然就有了一种阔别三秋的滋味。</p>
谢茂伸手往下摸了摸，问道：“还胀着么？”</p>
衣飞石憋不住笑：“好得不得了。”手指就勾住他的寝衣衣襟，“睡吧睡吧。”</p>
马车此时缓缓被拉动，两人此起彼伏地在被窝里抖着，谢茂也想睡，然而想准确地睡进去需要一点努力，正在动作，衣飞石突然偷偷地笑了。</p>
谢茂本是爱他爱得不行，昨日过后更是爱不释手，搂着低声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开心？”</p>
衣飞石不肯说，只冲他眨眼睛。</p>
谢茂努力了一会儿，终于睡成功了，衣飞石脸颊泛起淡淡的春意，轻轻喘息。</p>
他始终在偷笑，谢茂被他撩得心里痒痒，一边用力搂着他，一边问：“好宝贝儿，快告诉朕，这是高兴什么？再偷笑要打屁股了。”</p>
衣飞石被他弄得舒服，红着脸竖起手指：“那说了也不许打屁股。”</p>
“哦，想坏事儿了。”谢茂大手揽住他柔韧的腰肢，轻轻拍他一下，“快说！”</p>
衣飞石噗哧一下就笑了，吭哧吭哧地说：“臣想，昨儿……昨儿那时候……在车上。”谢茂还没明白这笑点在哪里，衣飞石肥着胆子补充了后半句，“陛下就不那么操劳了。”</p>
顿时把谢茂气得想抽死他！武功好了不起啊！体力好了不起啊！还敢嘲笑陛下“操劳”？狠狠撑起身子来，把衣飞石压在身下：“朕怎么听不明白。你给朕说明白些？”</p>
“车会动，就不用陛下动了嘛……哈哈哈哈……”衣飞石不知死活地笑。</p>
没一会儿，朱雨就听见定襄侯吞声求饶的声音，他目无表情地继续盯着车厢地板。</p>
往柏郡的路上一共走了六天，皇帝与定襄侯每天都会在傍晚扎营时出来散步，偶尔也会双马并骑，带着侍卫在附近随便看看。有定襄侯随行保护，谢范就不再禁着皇帝骑马了——就算马失前蹄，以定襄侯的身手，也肯定能把皇帝从马背上抢下来。</p>
不过，谢范不禁着皇帝骑马，皇帝也根本不想下车。天天都和定襄侯在马车里“鬼混”。</p>
这日到了柏郡的西北军驻地，衣飞石去中军帐交代军务，谢范才有空劝谏。</p>
“陛下，来日方长，闺中事须有节制才是。”谢范不好意思说皇帝这两天看着脸色都坏了些，就拿衣飞石当挡箭牌，“侯爷在军中诸事繁忙，还请陛下｜体恤。”</p>
中军帐内神采奕奕、精力充沛地衣飞石突然打了个喷嚏。咦，陛下又想了我吗？</p>
谢茂活了几辈子，当然知道自己的情况。有些人天生强些，七、八十岁还能夜御十女，有些人就不行，年轻时搞多了，人到中年就这不行那不行。</p>
他有些同情地看了谢范一眼，六哥这才几岁？就不行了？</p>
“朕知道了，朕会节制些。”他好脾气地答应，没说朕和你不一样，朕到死都很能干！</p>
谢范被他看得怪怪的，皇帝那是什么眼神？同情我？</p>
※</p>
皇帝驾临柏郡之后，衣飞石在长青城里找了一处合适的官邸，四周清空之后，护卫着皇帝住了进去。主要负责皇帝驻跸警卫的，自然还是谢范率领的卫戍军，不过，衣飞石也把衙门搬到了行宫附近，形成了一个外围防护圈。</p>
衣飞石从前都在军营办公，此时换了衙门，夜里更是直接住在皇帝寝殿。</p>
住得虽然近，衣飞石白天毕竟要忙碌的事务很多，谢茂也开始编写西北政府工作方针。像来时路上那样镇日厮混，那是绝不可能了。</p>
眼看着皇帝从衣飞石的幕僚室调了两个文书，天天写东西，谢范都懵了。</p>
什么情况，皇帝还想待在西北不走了不成？就算京城有太后临朝称制，代行朱批，那也不能好好儿的皇帝在西北蹲着不动了吧？</p>
“明年雪化春开，朕就回京。六兄，稍安勿躁。”谢茂安抚道。</p>
※</p>
“这皇帝怎么回事啊？还蹲在长青城不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