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面木着脸踩离合器挂档，轻轻给油，小面包车又扑腾着继续上路，朝着城郊方向深沉的夜色中驶去。</p>
和米粉一样。明知道不可能，小面还是希望谢茂能重新回到特事办。</p>
特事办的老大，从头到尾，由始至终，只有一个。</p>
老大，就是老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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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难以分辨南北。</p>
出租车上的司机天南海北随口乱侃，车载音响的收音调频也开始播放午夜节目。通常是一些痴男怨女想不开又无法解脱的痛苦，插播的广告也无非是个男科妇科医院的老生常谈。</p>
衣飞石好几次往后看，发现皇帝一直在低头看手机，不太明白那个追踪机有什么好看的。</p>
李幸的追踪机能放视频，皇帝的又不能。</p>
车越走越远。</p>
“子时了。”</p>
谢茂突然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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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咱们……走过这里吧？”米粉不确定地问。</p>
小面立刻检查车上悬挂的辟邪符，米粉也跟着检查钱包里的定神符。</p>
符纸好端端地放着。</p>
“这他吗什么鬼东西，自从老大走了以后，补品组都是一群出工不出力的混子……特事办的车子出门遇到鬼打墙，这传出去能把神神鬼鬼隐逸世家的嘴都笑歪!”</p>
米粉破口大骂，拿起电话要给燕窝和虫草联络求助，屏幕显示无信号。</p>
“我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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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正随着午夜节目熟悉的音乐节拍摇头晃脑。</p>
车已经到了郊外，离开了国道省道，上了一条乡村公路。</p>
路上没有路灯，没有农家，连狗都没有一条，只有无尽的漆黑与荒废的田地。地里长着比人还高的荒草，风中影影绰绰，给人一种天地之间仅剩自己的错觉。</p>
司机的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揣在口袋里。</p>
——这样荒无人烟的路上，他不必频繁换挡，完全可以揣着一只手。</p>
谢茂提醒子时了。</p>
子时，就是十一点到一点。</p>
司机突然把揣在口袋里的右手抬了起来，他手上拿着一把装了□□的□□。</p>
“本来不想用喷子。国内这玩意儿查的严，犯了事特麻烦。”</p>
他笑了笑，看着面前荒无人烟的野地，“没成想，你们这么好骗，两句话就跟着我出了城。待会儿三哥把你们俩找个好地方埋着，说不得警察发现你们的时候，就是十几二十年后了。对吧？”</p>
衣飞石根本不认识枪械。</p>
他本能地认为，这个有扳机的东西应该是一种弩，只是，这么小的弩，杀伤力肯定很有限。被□□指着脑袋的时候，他还在好奇的研究，这玩意儿的□□装在哪儿了呢？</p>
司机没有废话，话音刚落，枪就响了。</p>
衣飞石在枪响的瞬间嗅见了淡淡的□□味儿，他知道□□的厉害，子弹飞出枪膛的速度也非常骇人，衣飞石立刻撞碎了车窗，打算逃出去——</p>
那一个瞬间，他看见了坐在后排的谢茂。</p>
如果是前世的他，拥有绝世轻功的衣飞石，哪怕飞出车窗也能迅速赶上来。</p>
速度对他而言，根本不在话下。</p>
然而，他在撞碎车窗的瞬间，感觉到了骨肉被玻璃刺破的疼痛，这疼痛提醒他，他已经不是武功冠绝天下的襄国公了。如果他因仓促逃生离开了这辆车，很大可能追不上来。</p>
——纵然想方设法追上来了，或许也已经来不及了。</p>
不能留下陛下和凶人同乘一车!</p>
火石电光之间，衣飞石改了行动路线。</p>
他掰下了车座上边的头枕，朝着子弹飞来的方向遮挡。</p>
他的动作当然很快，比子弹还快，唯一让他不能确定的是，这个不大结实的东西能不能挡住带着□□味儿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