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手被烫得焦黑，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破碎的眼球，尖啸着咒骂：“该死的老大，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不会放过你，我的父亲也不会放过你，我的家族都会以你为死敌……”</p>
谢茂拉住还要追上去赶尽杀绝的衣飞石，说：“吴店镇那只鬼是你的儿子？”</p>
“你这个没文化的乡下人！”</p>
“那是我珍贵的血裔，不是你们这种低等生物□□繁衍出来的‘儿子’！”</p>
这是一只纯种的外国吸血鬼，华夏语说得比较微妙，而且，他也并不想逃，一边和谢茂说话分散注意力，一边左右打量着局势，想着逮着谁先开杀比较容易控制局面。</p>
虽然他受了伤，不过，冬暖纱织才逆向传染几个小时，他还不曾了解到这颗种子的可怕。</p>
“说得好像你不是你father和你mother日出来的？生下来就是只鬼？”张伟强打开后备箱，掀起储物盖板，应该放备用轮胎的地方，密密麻麻排着各种冷热武器。</p>
他拿起一只半臂长的小弩，摘下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念叨一句天灵灵地灵灵，瞄都不瞄就扣动了扳机，咻地一支小箭飞了出去，直射吸血鬼另一只完好无损的眼睛。</p>
按道理说，张伟强用的是弩机，衣飞石用的是手指，应该是他的速度更快，力道更强。</p>
然而，吸血鬼冷漠地伸手，用手臂挡住了那支箭，毫发无损。</p>
“低贱的人类。”吸血鬼骄傲地昂起头，“我父亲是高贵的威尔士大公，母亲是汉诺威女伯爵，我从出生就是高贵的纯血之子，没有沾染一滴低贱的人类鲜血……”</p>
“你尊贵的威尔士大公father和汉诺威女伯爵mother，不用日就把你生出来了？你爸爸是绿头发吗？”张伟强咻咻又是两箭射了出去。</p>
谢茂接过他徒劳无功的小弩，念了个祛病咒：“神藏百病倦，身安天下安。”</p>
正宗华夏修士对付妖魔鬼怪手段众多，所谓吸血鬼，既可以被理解为一种活尸，也可以被理解为一种血液病。谢茂此时用祛病咒加持武器，是在未来时代经过详细论证确认行之有效的处置办法。</p>
——在发现冬暖纱织之前，祛病咒是华夏修士对付吸血鬼的通用手段。</p>
念完咒之后，谢茂直接把弩机给了衣飞石。</p>
二人在谢朝时从未并肩作战，偶尔有混乱的时候，谢茂都是被人护在站在一边，衣飞石出面主持大局。到了新世界之后，二人靠在一起，很多习惯都似理所当然。</p>
谢茂顺手把弩机一扔，衣飞石恰好跟过来接在手里，0.3秒之后，带着祛病咒的□□就飞了出去。</p>
这一支箭仍旧被吸血鬼的手臂挡住了。</p>
□□刺破了他藏蓝色的华贵衣料，银色鲜血汩汩淌出。</p>
张伟强喃喃道：“念咒还真他吗有效啊……”</p>
吸血鬼尖啸着想要拔出□□，然而，他身上所有与□□接触的地方，都如火舌席卷了易燃物一般，疯狂蔓延溃烂。</p>
短短不到两分钟时间，他浑身上下都似揭下了一层皮，变成了一个流淌着银色血液的怪物。</p>
“老大，你这个怪物！你不是人类！”吸血鬼难以置信地举起双手，他显得及其无措。</p>
“你想走？”</p>
“……”</p>
“除了我，你找不到第二个能救你的人。”谢茂说。</p>
“你在‘胡柚’我。”吸血鬼那一双血红的眼瞳恢复成深邃的蓝色，噙着恐惧的泪水，“你们的纪律是，不和我们谈判。你‘胡柚’我，你不会救我。”</p>
这种时候，谢茂的老人机响了：“您有新短消息。”</p>
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发信息的人是一片空白，没有已存的联络人名片，也没有陌生号码，就是一片空白。老人机的字体很大，几个字就占满了大半个屏幕，上面写着——</p>
【老大，你退役之后，组织通过了一项异类就业计划，可以收留一部分向善（打不太过）的异类，给予合法身份，帮助其在人类社会就业，你跟他说就业计划，他肯定知道。——米粉。】</p>
米粉被谢茂收在摄灵图册里，不能随意出来，不过，谢茂给他开了观赏通道，他可以在观赏通道开启的时候，自由观察谢茂身边的一切。大约是实在憋不住了，才想起用这种方式和谢茂沟通。</p>
谢茂并不打算对吸血鬼提及就业计划，这场谈判他握着吸血鬼的底牌，根本没必要退步。</p>
“是啊，我胡柚你，你走吧。”</p>
吸血鬼当然不肯走。</p>
他感觉到自己浑身的力量都在流逝，那一支被诅咒的□□太厉害了，比落马教廷的圣水都厉害。</p>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就算他成功逃离了这里，也没有人能够救他。他会像一只幼儿童话书里可笑又悲剧的银色怪物，在溃烂中死去。</p>
“我认识你的趴趴。”吸血鬼认真地说。</p>
“谢，美国东岸最气派的黑帮老大和商人，他是黑暗世界的‘陛下’。他是黑的，你是白的。”</p>
见谢茂对此毫无所觉，吸血鬼开始绞尽脑汁瞎扯淡，“你的哥哥，jack谢。jack，哦，我的好朋友jack，我们一起看球赛，去酒吧，睡一个女人，用一把枪，谈笑风生。”</p>
张伟强准确地帮他翻译了一下：“一起嫖过娼，一起扛过枪。”</p>
他和容舜脸色都变得比较凝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