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童画设置的导航路线, 谢茂与容舜、常燕飞会合。</p>
这日伦敦天气非常冷, 雨夹着雪, 谢茂体质强悍, 常燕飞穿着卡通棉服，只有容舜行走在街头冻得够呛。谢茂找到他们时, 容舜手里捧着一杯外带的热巧克力, 常燕飞则喋喋不休地抱怨：“这可是伦敦！伦敦为什么满大街狗屎！”</p>
谢茂看了他脚下一眼, 果不其然, 常燕飞白色运动鞋的边沿还有一点没弄干净的不明物体。</p>
“已经到伦敦了。先生, 您有具体地址吗？”容舜把外带的另一杯热饮递给谢茂。</p>
谢茂把一张纸递给他。</p>
那是特事办递送护照和机票时，夹在文件袋里的详细地址。</p>
详细到什么程度呢？在下着小雨的傍晚, 从圣凯瑟琳码头回溯四百米处下水，沿泰晤士河游泳30-60分钟, 在水中浮沉呼吸，就能发现目的地。</p>
“……”容舜第一次觉得谢茂脑袋可能被驴踢了。</p>
找东西难道不该是某街某号某个店面、公寓？或者某银行的保险箱？</p>
哪怕没有接头人，某公园第三十六棵半死不活的树下往下挖二十米也行啊！</p>
就算这里是伦敦, 也不能“一家大书店和唱片店中间的破釜酒吧, 后面小天井敲垃圾桶上面数三块、再横着数两块墙砖”①吧！</p>
这里是伦敦，国际大都市。</p>
下着小雨的傍晚跳泰晤士河游泳, 还三十分钟？三分钟就会被路人、游客发现报警！</p>
常燕飞没觉得哪里不对, 只是皱眉：“我不会游泳。”</p>
谢茂也没打算亲自跳进河里游两圈：“租条船。”</p>
两位修士都觉得这地址没问题。</p>
租船这种事不必动用什么资源，童画在杭市通过旅游网站, 支付了一笔佣金, 很容易就预订了一艘执证运营的游船。天气不好的时候, 游览泰晤士河的客人就少了很多。下着雨就更没什么人看夜景了。</p>
离傍晚还有一段时间。</p>
三人一日夜奔波都很狼狈，找了间酒店冲澡吃饭，小睡了半小时。</p>
容舜算着时间，负责叫起。常燕飞才睡着就被叫醒了，心情很不美好，拉开窗帘一看：“表弟，雨停了！”</p>
容舜回头看他。</p>
他倒头栽在被窝里，似乎想溺死在被褥中：“现在是‘没雨的傍晚’，就不用去河里游泳了？”</p>
容舜扣好袖口纽扣，理了理短发，确认镜中自己不会失礼人前后，开门离去。</p>
留下常燕飞双眸冷静地望着异国他乡的酒店天花板，轻轻叹了口气。</p>
他紧跟着谢茂，是想跟随这一缕唯一的希望，哪晓得出国就遇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事。</p>
谢茂看得出来的事情，他同样看得出来。</p>
——那群怪物的来历，太不可思议了。超出了华夏修士能理解的范畴。</p>
面对未知，常燕飞心中没有一点儿底。更令人担忧的是，到现在谢茂都不肯放衣飞石出来，可见谢茂也知道此行危险。这让常燕飞更加犹豫。</p>
闭眼三秒之后，常燕飞翻身坐了起来，推门而去。</p>
已经上船了，他也没想再下去！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p>
出门乘车到约定的码头，途中，天就彻底黑了。</p>
因租的是小游船，得从指定码头上船，司机跟着导航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地方。</p>
容舜一条胳膊还打着石膏，常燕飞撑着伞跟在谢茂身边，三人在灯光与黑暗中穿行，冷雨落在地上，腾起一层淡淡的水雾。</p>
找到码头时，才发现泰晤士河沿岸都站着警察，所有能下河的地方都被封锁了。</p>
童画联系好的旅游公司也打来电话，表示接到临时管制的命令，所有下河游览项目都已停止。</p>
看着拉着警戒线，在寒风冷雨中执勤的伦敦警察，容舜说：“看来伦敦方面掌握的消息，比我们想象的更多。”</p>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偷着下去？”常燕飞问。</p>
与漫长的泰晤士河沿岸相比，伦敦警察的数量根本不够用。苏格兰场也不可能把所有警力都抽调出来戒严河岸——辖区治安管不管了？下午才遭受了怪物袭击，总得留下一点应急警力吧？</p>
警察主要戒严防守的是码头、桥梁等处，沿岸不可能一一看守。想要偷着下河，不算困难。</p>
难度在于特事办给谢茂的那张地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