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给我生儿子？”绿毛怪明显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表情，又遗憾地表示，“不行，我已经有伴侣了。他很好看，很聪明，也很忠诚。”</p>
“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弟弟，他也是我们族中最勇猛的战士……”</p>
这看上去很凶猛其实不着调的绿毛怪，居然开始了媒人式的吹嘘：“我的伴侣不愿意生孩子，所以，我们家族的财产都会由我弟弟和他的伴侣继承。我们在地中海和大西洋都有领地和庄园，你如果愿意和我弟弟结婚，百年之后，你的孩子也会继承我的爵位……”</p>
谢茂原本以为这群怪物就是水中居住的爬虫，哪晓得听绿毛怪所言，他们不止拥有自己的文明，还拥有了完整的社会制度，有领地庄园，有爵位，很显然也会有阶级。</p>
更可怕的是，这也意味着，在海洋深处绝不只有一个白毛怪，一个绿毛怪。</p>
他们将会是成百上千，或许更多。</p>
“漩涡的那一头，是什么？”谢茂问。</p>
大约是美人都有特权，也或许是绿毛怪很热衷撮合谢茂和他弟弟的好事，这只绿毛杀马特很耐心地给谢茂解释：“另外一边连接着深海。”</p>
“这是一道捕猎之门。”</p>
“深海帝国的公民都可以通过这道大门，到陆上生物的城市里，寻找食物和美丽的灵魂。”</p>
谢茂不相信在泰晤士河底下能常年开着这么一个大洞。每天乘船在泰晤士河上游览的乘客不知凡几，还有船舶通过入海口出入，真要天天有怪物出没，早就通过互联网传遍全世界了。</p>
“这扇门是移动的？”谢茂问。</p>
“当然不是。”绿毛怪的耐心也很有限，“你考虑好了吗？愿意给我弟弟生儿子吗？”</p>
“我想知道失去了肉身，怎么才能生育？”谢茂问。</p>
绿毛怪似乎不懂得什么叫虚以委蛇。</p>
谢茂明显套话，他根本听不出来，反而特别高兴。似乎谢茂已经答应了他代替弟弟的求婚，正在打听婚后生活——</p>
“带着你美丽的灵魂，入住新的皮囊。”</p>
“我们有很多皮囊，你可以自己挑选。当然，根据我的经验，最好让你的伴侣替你挑选新皮囊。”</p>
“我们勇猛的鲸族战士和你们人类的审美有一些微妙的差异，你自己挑选的皮囊也许并不让伴侣欢喜——虽然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①，但是，对生儿子来说，好看的皮囊还是很重要的。”绿毛怪滔滔不绝地解说，自以为俏皮地冲谢茂挤眼睛：“太丑了硬不起来。”</p>
灵魂，皮囊。</p>
谢茂第一个反应，是常家老祖所使用的陊术。</p>
这群生活在深海之中的怪物，和华夏史上的上古大巫，是否存在某种渊源？</p>
“如果我做你弟弟的伴侣，你能把这道门关上吗？”谢茂问。</p>
绿毛怪惊讶又感动地看着谢茂，叹息说：“美丽的灵魂。你和他，我心爱的伴侣，你们竟然说了同样的话。是的，小伙子，我未来的弟媳，作为地中海及大西洋东岸之王·深海帝国之权杖执有者·伟大尊贵的古菲亚殿下的第一骑士，我有权力关闭这道门。”</p>
这大喘气儿的！谢茂本以为绿毛怪就是什么地中海大西洋东岸之王，心想，还好，这王爵总不会下饺子似的到处都是，撑死了也就十个二十个吧？哪晓得这坑爹货就是个王座第一“骑士”。</p>
谢茂开始斟酌词句，打算再努力一把，从绿毛怪嘴里忽悠出关门的程序。</p>
——他才不会去漩涡里拿丁仪所说的东西，为不值得信任的人去冒险，那是愣头青。</p>
关上门不让怪物出来蹦达，是出于人道主义。</p>
哪晓得在附近作业的蛙人全都撤退了，反倒是被谢茂推走的容舜又找了回来。</p>
谢茂涉险时不欲牵扯容舜。以容舜的心性性格，又怎么可能把谢茂丢在漆黑的河底，独自离开？他干的就是安全保护这份工作，从来不会丢下目标人物自行逃生。</p>
谢茂套在容舜脑袋上的呼吸头套有维持呼吸、净化单位水域、近距离照明的功效。原本是方便他在漆黑的河底逃生。搁容舜手里就成了他自由在河底寻找谢茂的利器。</p>
谢茂和绿毛怪的高频对话他听不见，他也没有冒失地上前，小心翼翼地在外围巡游，寻找救援的机会。</p>
水底是绿毛怪的天下。</p>
容舜悄悄潜入的细小动静，很容易就惊动了绿毛怪，他回头，看见了容舜。</p>
看见谢茂，绿毛怪就似看见了一朵美丽的花。看见容舜，他就像是一头闻见了血腥气的鲨鱼。</p>
绿毛怪连“未来弟媳妇”都顾不上了，疯狂拍水朝着容舜游了过去。</p>
绿毛怪在水中穿行的动作快得像是一支破空离弦的箭，谢茂尽力想要追赶都拉不住！</p>
“快走！”谢茂恨不得把容舜脑袋拧下来。</p>
死孩子，跑回来干什么？演琼瑶剧吗？</p>
容舜也不是毫无准备，身姿一偏，朝着谢茂种植竹草的地方游去。</p>
一追一逃间，绿毛怪窜到了容舜跟前，拽住他的脚踝，发出愉悦的欢笑声。</p>
谢茂只怕容舜在下一秒就会变成肉泥，疯狂催生种在河底的竹草，然而，他此次用竹草绘制的符号已经经过了改良，不再是禁锢功能，而是具有完善的杀灭功能。</p>
如今，不止绿毛怪在符号里，容舜也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