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共三十下皮带,无一例外地抽在了衣飞石最羞耻要害的地方,没有滑开一下。</p>
桑晚敲门的时候,谢茂还能冷静自如地完成最后两下,才放下皮带去开门。</p>
衣飞石的样子看着很狼狈。</p>
双颊被他自己抽肿,嘴角挂着残血。承受体罚时太过痛苦,以至于两只手抠翻了指甲,鲜血也洒了不少在床单之上。伤得最重的地方已经肿得变了形,亮堂堂地像是轻轻一碰就要爆开。</p>
他依然保持着袒露的姿势。哪怕谢茂放下皮带离开了,他也没有丝毫的放松——</p>
以衣飞石对君上的了解,这才哪儿到哪儿?不被治到痛哭流涕崩溃,根本不可能结束。</p>
他浑身上下都是因痛苦和伤害浸透的冷汗,还要为自己适才忍不住发出的呻|吟请罪:“臣犯禁失声,惊扰四邻,给君上添麻烦了。臣知罪请罚。”体罚在那样羞耻要害的位置,他知道失去修为的自己控制不了,又忍不住求道:“君上可否在公寓里行罚?”</p>
谢茂就站在门口的斗柜处,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轻啜一口。</p>
玻璃壶中还残留着半瓮清水。衣飞石如今已经成了普通人的体质,体罚之后消耗极大,满身的汗水让他口中略觉干渴。现在看着谢茂喝水,缭绕在喉头的那一丝火烧火燎的渴望就更深了。</p>
他没有意识到,他看着谢茂手中玻璃杯的眼神中多了一丝隐晦的渴念。</p>
谢茂将一杯保元丹放在玻璃杯里,静静看着它化开。</p>
衣飞石下意识地咽了咽。谢茂没有受伤,化开了保元丹的清水必然是给他喝。</p>
“现在是晚上……”谢茂低头看了看表,“晚上三点。”</p>
衣飞石竖起耳朵听谢茂所说的每一句话,他浑身上下都带着那一种被伤害之后,无比谨慎小心,还有些全神贯注的紧张。似乎漏听了谢茂任何一个字,错过了谢茂的任何一个表情,都将是弥天大祸。</p>
谢茂将水杯放在斗柜上。</p>
“过来。”</p>
衣飞石即刻挣扎着下了床,走路的时候不得已岔着腿,深深埋着头。</p>
——他害怕露出痛苦狰狞之色,让谢茂觉得不堪入目。</p>
“看着它。”谢茂指示那杯化开了保元丹、具有疗伤神效的清水。</p>
衣飞石觉得嘴里更干涩了,甚至带了一点被火燎过的焦灼。谢茂还爱着他的时候,保元丹他可以当做糖丸随便吃着玩儿,甚至在谢茂给他的青玉简空间里,他也有很多保元丹。</p>
他知道服用保元丹是什么滋味。</p>
清水带着神药,入口化入奇经八脉、四肢百骸,所有的伤患瞬间消失,恢复百倍精神。</p>
在如此虚弱的时候,一杯化开了保元丹的清水近在咫尺,诱惑力太大了。</p>
“还跑吗?”谢茂问。</p>
通常这么问,问责就是要结束了。衣飞石十分意外,君上就这么放过我了?</p>
“我知道你骨头硬。打不服你。”谢茂指了指斗柜上的清水,“喝了。我们再来一次。”</p>
衣飞石当然想喝那杯水。可是,他绝对不想再来一次!</p>
倘若谢茂没有给他选择,第一时间就命令他服药疗伤,再抽他一回,他绝不敢求饶。但现在情况不一样。谢茂的目的不再是体罚他,而是逼他妥协。</p>
“不,君上,君上开恩。”衣飞石顾不得身下剧痛,跪地哀求,“臣服了,臣听君上吩咐。”</p>
他现在失去了修为,没有铠铠相助,留在谢茂眼皮底下,就算想跑也跑不掉。</p>
谢茂眼眸微凉笑了笑,说:“行吧。我知道你在撒谎,心里还打着小算盘。不过,”他弯下腰,拍了拍衣飞石被汗水浸湿的脑袋,“看在咱们几十年情分上,我饶了你。”</p>
若不提情分,也不会让衣飞石觉得痛苦。谢茂曾经多爱他呢?见他挨了一巴掌都会惊慌。</p>
现在衣飞石一身狼狈,痛得大汗淋漓,谢茂却连一口水都要逼着他才肯施舍。</p>
“臣谢君上开恩,谢君上慈悲。”衣飞石伏首谢恩。</p>
斗柜上还放着谢茂随手撂下的皮带,他将皮带拿在手里,抻开,状若无意地说:“我的剧组目前还缺一位男主演。不知道公爷能否纡尊降贵,替我救个场?”</p>
身为谢朝襄国公的衣飞石,平生最看不起戏子之流,让他演戏,无异于惩戒。</p>
当衣飞石披着“石丛”的壳子讨好金主,向谢茂索要男主演的位置时,谢茂犹豫了许久才把男主演许诺给“石丛”,正是顾忌此事。现在他却故意称呼衣飞石为“公爷”,让衣飞石进组拍戏。</p>
“……臣遵命。”衣飞石一个头磕了下去,就再也没有抬起来。</p>
“那咱们就说好了。”谢茂方才把皮带放下,就置玻璃杯的旁边,顺势踢了埋着头的衣飞石一脚,“让你看着杯子,还有记性吗?”</p>
衣飞石不得已仰头,看着斗柜上的玻璃杯,也看着玻璃杯旁边的皮带。</p>
“明天你跟我去剧组开会,尽快定妆进入拍摄日程。我每天八点半出门……哦,我忘记了,你这些天都陪在我身边,对我在剧组的起居日程很清楚,对不对?”谢茂故意地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