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欲参与皇子的争斗,也不想站队,对三皇子的邀约无一例外都推脱了,然而今日他却想起了那个梦,想起了少女从室内走来时,恐惧的神情,梁越沉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白玉杯,低声让人去备马。
他这是第一次来到三皇子的住处,然而,一路走来,眼前的景色他都极其熟悉,一景一物分明是他梦中曾见过的,梦境逐一被现实所印证后,梁越沉心中并不轻松,难道日后,她终有一日会被三皇子夺走,惨死在小院中?
他紧紧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抹难掩的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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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梁依童已经回到了清幽堂,她并不知道梁越沉梦到了上一世的事,甚至知晓了她的惨死,她如往常一样,回来后就去了竹悠堂,谁料王爷竟然不在。
侍卫道:“王爷有事去了皇宫,只怕得天黑了才能回来,姑娘先去忙自己的事。”
梁依童点了点头,她没什么事,就打算去郑晓雅那儿瞧瞧,谁料才刚走到半道,就见清荷拎着几包汤药从府外回来了。
梁依童瞧到药包有些惊讶,“雅姐姐生病了?”
清荷揉了揉鼻尖,道:“我们姑娘身体本就不太好,夜晚天气又猛地一转凉,她昨晚没盖好被子,就生病了,也怪我,明知姑娘睡觉不老实,夜晚却睡死了,没给她盖被子,奴婢见她实在不舒服,就出府给她抓了点药。”
不知不觉就到了云苑。
梁依童跟着清荷走进了郑晓雅的寝室。此刻,郑晓雅正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瞧到她,她连忙坐起了身,随着她的起身,她忍不住咳了起来,咳得胸膛跟着一颤一颤的。
梁依童听了都替她难受。她走过去,顺了顺她的背脊,见清荷连忙倒了水,她亲自接住,递给了郑晓雅,见她喝了几口,才道:“姐姐快躺下,我又不是外人,跟我还客气什么?”
梁依童扶着她,想让她躺下,郑晓雅却摇了摇头,“睡了快一天了,坐会儿也好。”
她说着靠在了床头,脸上因多了丝病气,瞧着很是憔悴,明明身体不适,瞧到梁依童来了,她却很开心,这么一笑,还多了丝平日没有的神采,“妹妹来得不巧,若是早两日,我还能陪你到处溜达一下,如今只能让你陪我枯坐着了。”
梁依童笑道:“坐着说说话也是极好的,你快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咱们就去寺庙祈福去,你前段时间不就想去?”
郑晓雅笑道:“是想去,不过我这一病也不知何时才能好。”
她从小被娇养着,什么苦都没吃过,每次病了有许多人哄着时,都不爱喝药,如今更是懒得喝。
梁依童道:“你好好休养,肯定很快就能好。”
郑晓雅笑道:“嗯,我努力,不过能不能去得上,还得劳烦妹妹帮我问问王爷他是否允许。”
梁依童自然清楚,后院的女人出府多有不便,府里若有女主人,请示女主人即可,然而此时,豫王却尚未成亲,她想出府肯定得豫王点头。
她父亲虽贪污受贿,却已经被问斩了,按理说罪不及子女,然而太后,竟直接将她当成个玩物,随手赏给了豫王。
梁依童清楚,以她骄傲的性子,肯定也是不屑争宠的,见她如今被困在这小小的云苑中,梁依童竟是生出一丝同情来。
她记得郑晓雅待字闺阁时,也是有名的才女,其实说起来,她的相貌也生得极好,虽聪慧,却又难得没有害人的心思,梁依童还挺喜欢她的。
依她看,郑晓雅这等品行,如果家中没有发生变故,就是给豫王做正妃都使得,可惜造化弄人。
正说着话,清荷已经将药熬了出来。
她对梁依童道:“我们姑娘最不爱喝药,梁姑娘帮着劝劝。”
郑晓雅一瞧到药,神情就恹恹的,见梁依童竟要喂她,她才接过药,孩子气得嘟囔道:“罢了罢了,我喝就是,岂能劳烦妹妹,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她说完,就捏着鼻子,一口喝了大半,神情始终极为排斥,可见是真不喜喝药,剩下的一点她实在喝不下去了。
梁依童见状,伸手接住了药碗,“仅剩一些,不想喝就算了。”
郑晓雅皱了皱眉,冲清荷抱怨道:“苦死了,还有果脯吗?”
清荷摇了摇头,神色黯然了下去。
郑晓雅却不在意地笑了笑,“罢了,给我倒杯水。”
梁依童站在一旁,自然瞧出了清荷的难过,她低着小脑袋,倒了杯水,服侍郑晓雅喝了下去,郑晓雅嘴里显然很苦,眉头无意识拧着。
梁依童竟有些不忍再看。哪里不知道,她是想吃果脯了,却没有。想到她如今无名无分跟着豫王,却没有月银,梁依童怎么想怎么觉得她可怜,她心情也无端有些沉重。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晚上九点见,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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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垂眸看了她一眼,却见小姑娘反手拉住了他的手,她一手抱着画,一手拉着他,朝马车的方向走了去,豫王心中微微动了动,任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拉住了自己。
直到快走到马车前,梁依童才意识到,竟拉着他走了一路,她脸颊微微有些烫,也说不清为何别人拉她时,她总觉得不妥,她跟豫王亲密接触时,却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梁依童微微怔了一下,如今她哪还有资格喜欢什么人?
被送给三皇子前,她对未来的夫君其实也是有过幻想的,当时她一直盼着宋氏能尽快给她说个人家,她好早日出嫁,那个时候她对夫君的要求很低。
他不需要多好看,也不需要多厉害,家境也不用太优渥,只要能让她填饱肚子,不欺负她就行了,实在穷的揭不开锅也没关系,她还可以卖画谋生。
难道不知不觉,在她心中,豫王竟比宋尘康还要像哥哥了?梁依童没有深想,上了马车后,才摘下帷帽。
他眼眸愈发深邃了些,望着宋尘康的眼神更冷了几分,低沉的嗓音带了点嘲讽,“你算哪门子的表哥?她出事时,你在哪里?但凡对她上点心,当初的事就不可能发生,是男人就别只会放狠话。”
豫王的话拉回了梁依童的神志,她拉了拉豫王的衣袖,扬起了小脑袋,软软的气音打在了他的脖颈上,低声道:“不必理他,我们走。”
梁依童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豫王是什么意思,她白皙的脸颊上,瞬间蔓上一丝潮红,“怎么可能?我跟他根本没可能,有什么心动不动的,先不说宋氏与我有血海深仇,就算他不是宋氏的侄子,我也不喜欢他这样的。”
听到她的否认,豫王的心情总算好转了些,他心中动了动,朝后靠了靠,低声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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