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梁依童,他的意识才堪堪回笼,他瞬间欣喜地从床上蹦了起来,眼睛也像是点亮的烛火,亮得惊人,“娘亲!”
男人被她慌乱的声音唤回一点理智,他遗憾地抬起了头,离开的那一刻,只觉得绵软香甜的棉花糖随之远去,他哑着声音问道:“一直都这么软?”
梁依童羞得答不出话来,甚至有些后悔没能狠下心赶他走,哪怕他喜欢亲她,在她的印象中,他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清心寡欲的豫王,他像是长在山巅上的男人,孤傲又不食人间烟火,她根本没法将他与“风流”二字联系起来。
下一刻,就生了变故,一个莽汉竟然直接靠近了那女子,只见他拿着帕子在她鼻端捂了一下,那年轻姑娘就好像晕迷了,乖巧地靠在了他怀里,莽汉直接抱着她离开了。
李福当时差点叫出声,他连忙捂住了嘴巴,只觉得这莽汉既然敢当街掳人,肯定早就观察好了一切,身边也绝对不止他一人,他没敢叫,这大汉离开后,他的目光就忍不住扫到了小男孩身上。
她脸颊也腾地红了,僵着身体往后躲了躲,结结巴巴地唤他,“王、王爷。”
哪怕不是他的娘亲,被小家伙这样期待地瞧着时,梁依童也有些动容,她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将他抱到了床边,边给他穿外衣,边问他睡得好不好呀。
臻臻乖巧点头,雪梅端着水盆走了进来,瞧到小家伙乖巧的模样,以及这张冰雕玉琢似的小脸时,雪梅不由多看了一眼。昨天她只是匆匆帮他洗了洗澡,也没仔细打量他,如今一瞧,竟觉得他跟自家姑娘有点相似。
第二天梁依童醒来时,豫王已经不在了,她醒了醒神才爬起来,小家伙睡得还很香甜,清楚孩子睡眠时间久一些,梁依童也没喊他,起来后,她也没去竹悠堂,只是想起昨晚,她就浑身不自在,耳根也火辣辣地有些发烫。
天彻底亮时,臻臻才睡醒,梁依童听到室内的动静,就进去瞧了瞧,臻臻揉着小眼睛已经坐了起来,小家伙一身雪白色里衣,唇红齿白,大眼水汪汪的,睡眼惺忪的模样可爱极了。
雪梅惊讶道:“姑娘,只看眉眼,臻臻跟您还真有点像。”
两人的眉毛都是纤长型,眼睛都是一双桃花眼,像的自然不止是眉眼,连乖巧的模样,都有些相似,雪梅在梁依童身边伺候了多年,依然记得自家姑娘,乖巧可人的模样,再瞧面前的小家伙,点头时,都像极了她。
梁依童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臻臻,之前只觉得他生得好看,如今一瞧这小家伙竟也是一双桃花眼,这么看跟她确实有些像。
臻臻已经笑了起来,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脯,“我跟娘亲当然像了。”
梁依童才刚闭上眼,就察觉到男人的手臂收紧了些,他的呼吸也有些乱,脑袋竟往下,埋到了她的柔软中,梁依童脑海中的那根弦直接就断裂了。
臻臻依然在看灯笼,小家伙在烛火的映衬下,活像个小仙童,李福只觉得这就是上天送给他的小娃娃,他没能忍住心中的邪念,朝臻臻走了去,一把抱住了他。
他是头一次干这种事,心中的慌乱可想而知,只觉得周围的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他抱起他,就想飞快离开,谁料这小崽子如此狠,一口下去,差点将他的手咬掉一块肉,他也趁机跳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豫王等人都知晓了,哪怕李福再三认错,官府还是判了他几年,他虽拐卖未遂,却确确实实触碰了律法,被罚是固然的。
得知夏儿确实是被人劫走后,豫王便将重点放在了搜寻夏儿的下落上,一直到三日后,才总算找到人。
此时,夏儿已经被卖到了窑子里,跟她一同被卖的姑娘一共有四人,皆是上元节时,因落单被拐子盯上的姑娘。
夏儿因想要逃走,被毒打了两顿,哪怕她报出了武兴侯府的大名,对方也根本不理她,一想到她被捉后,小公子一个人,说不得也会被人贩子盯上,她就浑身发冷。
此刻的夏儿,自然无比后悔一时心软将他带出了府,她再后悔也晚了,短短几日,她几乎哭瞎了眼睛,见她一直哭,管教她的妈妈,也没个好脸色,收拾了她好几次,就在她承受不住时,窑子的后门却被踹开了,十多个侍卫,走了进来。
得知她们中有好几人是被拐卖的后,就查封了窑子,其中一个侍卫则在一一审问,她们中是否有叫夏儿的,夏儿原本还不敢说,听侍卫说,小公子在他们手中后,夏儿就连忙认了。
侍卫将她带回王府时,夏儿还有些惊疑不定,直到瞧见她心心念念的小公子,完好无损地朝她扑来时,夏儿的眼泪才控制不住,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见她哭了,臻臻白嫩的小脸上有片刻的茫然,手足无措道:“夏儿姐姐,你哭什么呀?”
夏儿蹲了下来,抱住了他的小身体,眼中含泪道:“没事,奴婢就是太高兴了,高兴还能瞧见小公子。”
臻臻像模像样地给她擦了擦眼泪,笑得眉眼弯弯的,瞧着竟比以往快乐许多,“肯定能见到呀,爹爹和娘亲说了,咱们只是不慎走散了,很快就能团聚的。”
听他提起爹娘,夏儿愣住了。刚刚随着侍卫进来时,她特意留意了一下府邸,这里分明是豫王府,她只当是豫王好心救了他,谁料他竟提起了爹娘?
他虽然有爹,却跟没有一样,娘亲早就不在了,哪里还有爹娘,夏儿有些晕晕的。
臻臻已经从她怀里挣脱了出来,走路时,都透着一股欢快,声音也很是雀跃,他说:“夏儿姐姐,我给你介绍我娘亲!爹爹出府了,不在家,今日只有我娘亲在!”
说话间,他已经拉着夏儿来到了梁依童跟前,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膛,美滋滋道:“你看,我找到我娘亲了,我娘亲漂亮?真跟你说得一样,是天下最最最好看的人!我跟我娘亲还很像,我的眼睛眉毛都随了我娘亲!难怪我也长得好看!”
梁依童正含笑看着他们。
夏儿不由打量了梁依童一眼,却见面前的少女美得跟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她香腮雪肤,明眸皓齿,五官无一不令人惊艳,仔细瞧,俩人的眉眼,当真是像。
可是再像,小公子的娘亲也早已不在了,这小少女还梳着双髻,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哪里可能是他娘亲?
夏儿正欲说不能乱喊时,却见梁依童暗示般,冲她眨了眨眼。
梁依童笑道:“随后再给你解释,你这几日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先去休息一下。”
臻臻这才留意到夏儿姐姐的眼睛肿得厉害,手腕上竟也有伤,他连忙去掀她的衣袖,夏儿却紧紧按住了,哄道:“小公子,奴婢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上上药就好了。”
梁依童也拉住了臻臻的手,她轻轻晃了晃,道:“先让夏儿去上药,等她没事了,再来陪你。”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臻臻尤其喜欢娘亲,此刻听到她的话,饶是担心夏儿,也不由乖巧地点了头,他又连忙叮嘱了一句,“夏儿姐姐赶紧上药。”
梁依童让玉琴帮她上的药。
夏儿去上药时,梁依童让雪梅找出了七巧板,她陪臻臻拼了一会儿七巧板,就示意雪梅陪着他,自己则来了夏儿这儿。
如今夏儿在玉琴的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