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受到了女王话语的影响, 静静发现脚下的地面在呼吸——</p>
之类的事情是不存在的。</p>
那红褐色的实地像钢筋混凝土一样坚硬, 也和混凝土一样没有生气。她蹲下身将手放在上面, 除了一种如同铁轨颤动般的低低振鸣, 她没有感受到一丝活物的气息。</p>
“她真的活着吗？”静静有些迷惑地问。</p>
“如果不相信, 你可以自己去看。”</p>
脑虫的共振将守在外面的飞行军召唤了进来, 他们两个连接在一起，落在地面上，将后背凹陷下去。</p>
静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们的意思，连连摆手：“不不不用了！我能飞，自己能飞！”她掏出扫地机器人展示给那一侧的女王看。</p>
似乎对静静隔三差五上新的装备颇感兴趣, 女王又问了几句她飞行器的事，在静静表示这东西她只有一个后, 女王遗憾地让她赶紧滚蛋。</p>
不, 女王当然不会说这种话，女王的原话是：“旅人, 带着你的飞行器离开, 否则我就要开始对它竞价了。”</p>
静静于是利索的滚了。</p>
离开战舰的控制中枢，静静在稍外侧的巢厅站住了。</p>
抱着飞行器看了眼手表, 时间的流逝仍旧缓慢。</p>
低头发呆一样盯了表盘一会, 静静抬头看看在她身边悬停的两只飞行军, 仰起头打量一半环视整个巢厅。</p>
她静默地站着, 飞行军也很有耐心地等着她, 并没有出声催促, 或者询问是不是离开。</p>
静静倒是希望他们问问她。</p>
如果他们问, 也许自己就能给当下这一刻的迷茫一个答案。</p>
“……”</p>
仰头看着穹顶的星空，静静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了。</p>
真是奇怪，明明和虫哥在一起的时候，她好像很有目标，也非常有方向，她兴冲冲地观察一切，对这个世界燃起的好奇不输于任何地方，对女王、对虫群、对一切湿漉漉脏兮兮的东西感到有趣，对一切都愿意了解。</p>
就连那贫瘠的星球表面上生长的寒冷地衣，远远看去好像都在发光。</p>
可现在，走出指挥室的这一瞬间，她忽然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没劲。</p>
仔细想想，母舰是活着的。</p>
静静游历过这么多世界，见识过毁灭小行星的战争，也认识过管理百亿人的星皇，可她从没见过哪个种族的远航母舰是存在意识的生物体，这原本是令人惊奇的存在。</p>
可她就是忽然一下，连打开飞行器坐上去的力气都没有了。</p>
但是说要回家……</p>
静静低头看了眼表。</p>
也并不想回去。</p>
“……”</p>
这些细琐的思绪让静静皱起眉，也让她对自己感到一阵不耐烦。</p>
她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能接受的原因，她听到谁在大声喊叫，让她顺着自己的想法去活，但就是有什么横亘在那，沉默地述说着环境对个体的影响。</p>
静静确实相信人能改变很多事，她曾经相信，现在也仍旧这么认为，但见过如此多的世界中，每一个都在对比着宏大与渺小，述说着规则的坚硬和打破规则者将要面临的狂风暴雨。</p>
虫哥就是某种规则的缩影，而且她真的很喜欢女王。</p>
“……哎……”</p>
低头叹了口气，静静搓搓自己皱起来的脸，挤着腮帮使劲儿嗯嗯了一会，发出像伸懒腰一样的声音。</p>
“好——麻烦啊——”</p>
话说，这个矛盾为啥要她来承受啊！就因为她会思考吗？</p>
在旁边待机的飞行军S和B刷一下把脑袋拧过来。</p>
“旅人——”</p>
“如果我打扰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