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风丢开电话，垂着头坐在路边。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看着出现在小路尽头的倪胭。</p>
沈行风偏着头安静地看着她，心里的躁意一遍一遍翻滚。</p>
“走。”他说。</p>
倪胭自然不会听他的，不仅没走反而一步步朝他走过来。</p>
当她走到沈行风面前，沈行风面部扭曲，他抬着头，用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倪胭，像看待捕食的猎物。他的脊背慢慢弓起来，像蓄势待发的狼。</p>
“我让你滚。”几个字几乎是他用最后的理智从牙缝里挤出来的。</p>
倪胭眯起眼睛，她嗅到了死士的气息。</p>
沈行风的眼睛越来越红，他盯着倪胭站了起来。</p>
小路尽头忽然出现车灯，十分刺眼。</p>
沈行风僵硬地回头看着沈行山从车上下来，他松了口气。</p>
沈行山也松了口气。</p>
沈行山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晃动拳头，走到沈行风身侧时，他朝着沈行风一拳朝打过去。</p>
沈行风身形晃动朝一侧倒下去。</p>
倪胭惊讶地问:“你打他做什么？”</p>
沈行山呼出一口气，冲倪胭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比较绅士的笑容，说:“他需要发泄。”</p>
沈行山话音刚落，沈行风如野兽一样扑上来，两个人滚落在草坪上厮打。</p>
倪胭皱眉看着厮打在一起的两个人，沈行风下手凶残狠厉，沈行山完全不是对手只能不停躲避。</p>
她看得出来现在的沈行风是失控的，他恐怕并不知道自己打的人是谁。眼中的杀意很浓，然而这种杀意并不是一直存在的，偶尔会恢复清明，就像两股力量在挣扎抗衡。</p>
倪胭悄悄将一溜儿柔和的龙力渡入沈行风的后心，助他稳住心智。</p>
不多时，沈行风的力道轻缓下去。</p>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给你当哥。”沈行山吐出嘴里的血，用手铐</p>
把沈行风的手铐了起来，将他推进车里后座。</p>
他摔上车门，视线里出现一张纸巾。沈行山看了倪胭一眼，接过纸巾擦去脸上的血。</p>
沈行山上了车，倪胭也跟了上去坐在副驾驶的位子。</p>
脸上火辣辣的疼，沈行山将手搭在方向盘上许久没动作。</p>
“我可以问问我老公怎么了吗？”倪胭问。</p>
沈行山转过头对上倪胭的视线，她很平静，没什么惊慌恐惧。</p>
“不知道!”沈行山烦躁地说了这么一句，又放缓了语气，“他小时候就有些洁癖和内向，不过不严重。后来病了一次，醒来就这德行了。”</p>
“他会失控，然后有暴力倾向？”倪胭问。</p>
“倾向？”沈行山指了指自己的脸，“已经是事实了!”</p>
倪胭轻笑了一声，温声细语:“你气什么？不是你凑过去让他打的么？”</p>
“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他拿你发泄？”</p>
倪胭漫不经心地说:“他又不会打我。”</p>
“他如果不发泄出来会一直神智不清。这几年已经好多了，我们都以为他没有再发病。没想到……”沈行山叹了口气，“头几年严重的时候，要把他锁着关在笼子里。”</p>
沈行山烦躁地一脚油门，说:“没错，你老公是个精神病患者。”</p>
倪胭没回话，她回头望着躺在后座上的沈行风。</p>
他睁着眼睛，双眼一片空洞。被手铐铐住的手在流血，鲜血一滴一滴流下来。</p>
倪胭眯起眼睛，轻嗅沈行风周身将要散去的死士之气。不，不是这样的。他不是精神分裂，而是有另外一道亡魂想要强占他的身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