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p>
雪后降温, 刺骨的寒。</p>
耳畔是胥国人的惨叫和哭嚎。</p>
似曾相识的画面, 夷潜犹如置身十六年前。</p>
“生为夷国人，死为夷国魂。生为女儿身，不能战死沙场, 唯有以身殉国。”夷国皇后穿上立后之日的盛装, 站在她最爱的永昌宫。</p>
“太子哥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小公主抱着夷潜的腿啼哭不止。</p>
夷潜把小妹抱起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p>
小公主抱着夷潜的脖子，瑟瑟发抖寻求最后的庇护。</p>
皇后脸上挂着端庄的微笑，拖着曳地的长裙一步步走来, 热泪盈满框，却不能落下。</p>
“淋儿，来母后这里。”</p>
“母后……”小公主不停地哭。</p>
“阿潜，把你妹妹放下。”皇后说。</p>
僵持半晌，夷潜终于小心翼翼地把妹妹放下来。</p>
“母后……哥哥、哥哥！”</p>
“你是夷国的公主, 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敌国脏刃之下。”皇后蹲下来，温柔地抱着女儿，“淋儿不怕，母后陪着你。”</p>
皇后忍了太久的泪终于在小女儿的哭声里, 落了下来。</p>
远处的哭嚎声传来, 小公主打了个哆嗦。永昌宫已经是最后安全的地方。小公主懵懂地点头, 抬起小小的手去擦皇后的泪, 小声说：“母后别哭, 淋儿不怕了。”</p>
皇后微笑着起身，牵着小女儿的手往前走。她刚迈出一步又停下来，转身望向脸色苍白的夷潜。</p>
“阿潜，但有一线生机也要活下去。”</p>
“儿臣谨遵母后教导。”夷潜伏地跪拜，眼泪落在砖石上。</p>
“好。”皇后应了一声，义无反顾往前走。</p>
三尺白绫高高抛起，整个皇宫的女眷同殉于此。</p>
外面屠杀的敌国士兵终于冲进来，望见晃荡的百余尸体，吓得一跳。然而这种惊吓没持续多久。他们仍旧冲上来去抢尸体身上的金银首饰。</p>
夷潜跪在那里，看着那些士兵去扒母后身上的金缕衣。</p>
从那一刻起，身为养尊处优的太子，夷潜十二年的骄傲，十二年的高尚，十二年的善良，一同下了地狱。</p>
他发誓，不惜一切代价，血债血偿。</p>
又下雪了。</p>
夷潜拢了拢衣襟，面无表情地望着胥国皇宫正在上演的人间炼狱。鲜血融进血水，丝丝缕缕渗入雪中，流到夷潜的脚边。</p>
夷潜弯下腰，用指腹沾了些血舔了舔。</p>
原来这就是胥国人血的味道。</p>
夷潜下令每杀一人，剁下一根手指，每日查点，而后抛入夷香河。他要三千万胥国人命，少一条不行，多一条不要。</p>
“主上！”罗年年一路疾走至夷潜身前禀告，“已经搜遍了，不管是皇宫还是行宫，都没有发现胥青烨那个狗皇帝的身影。”</p>
夷潜一阵急促的轻咳，引得罗年年担忧地皱起眉。</p>
止了咳，夷潜口气阴冷道：“你再说一遍。”</p>
“没、没找到胥国的狗皇帝。抓到的太监说狗皇帝去行宫中之后便不见了踪影。还有胥国的国师和阿滟都不见了踪影。”罗年年小心翼翼地禀告。</p>
阿滟……</p>
夷潜危险地眯起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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