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千吟余光看见众人都转过去没在看他们，他便俯头亲了亲姜寐的额头，低语问道：“冷吗？”</p>
姜寐轻轻摇头，道：“不冷。”</p>
她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委实太过冲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他，有些不好收场。</p>
她脸上热热的，连头都不敢抬。</p>
随后楼千古替她打圆场，道：“还有这么多花灯，得今晚全放了。快快快，大家都别闲着，都放灯去！”</p>
管家也若无其事地继续去安排。</p>
楼千古笑眯眯地对楼小忆又道：“楼忆卿，你跟姑姑继续放灯去。”</p>
楼小忆连忙十分配合地跑去找姑姑了。</p>
大家都忙碌起来以后，那种尴尬的气氛才散了一些。</p>
姜寐还是不敢抬头，楼千吟与她耳语道：“现在知道脸皮薄了？”</p>
姜寐轻声道：“我方才，没想太多。”</p>
楼千吟将她披风的裘毛毛领往上拉了拉，兜帽罩在她头上，只露出一双柔亮的眼。</p>
楼千吟牵着她的手就带着她往城门回。</p>
楼小忆正和姑姑点灯呢，但也关注着自己爹娘，见他们走了，便问：“姑姑，爹娘要去哪儿啊？”</p>
楼千古笑眯眯道：“那还用说么，肯定是去看灯啊。你我只管卖力地放就行了，让你爹陪你娘看个尽兴。”</p>
进了城门口，楼千吟没带姜寐回城，而是往拱道里一转拐，径直带她登阶上城楼。</p>
这通往城楼顶端的通道是修在拱道里的，若是不点灯，里面漆黑一片。</p>
楼千吟紧紧牵着姜寐的手，姜寐只顾跟着他一步一步往上走。</p>
走了一会儿，楼千吟问她：“累么？”</p>
声音虽然低细，但在这甬道空间里回响着，震颤着她的心。</p>
她轻轻道：“不累。”</p>
楼千吟放慢了步子，到底是担心她身子，便在一段段台阶中间的小平底停下，在她身前蹲下，道：“我背你上去。”</p>
姜寐道：“不用，我自己可以走上去。”</p>
只是他手臂不由分说一揽，就将她身子揽到自己背上，背着她起身，一步步沉稳地继续登阶而上。</p>
姜寐规规矩矩地趴在他身上，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淡淡纠缠。</p>
姜寐禁不住手圈着他的肩颈，埋头紧蹭着他的衣襟。</p>
她轻声道：“侯爷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为我做这些呢，不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却怕我知道么？”</p>
楼千吟一步步走着，后来他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他想了想，又道，“大概就是想你高兴，又怕你笑话吧。”</p>
姜寐道：“我为什么要笑话你啊？”</p>
楼千吟道：“因为我知道这很幼稚。”</p>
姜寐失笑道：“明知道幼稚还去做么？”</p>
楼千吟道：“可你们姑娘家不是喜欢？”</p>
姜寐紧了紧搂着他的手臂，喃喃道：“喜欢，喜欢极了。街上的姑娘们都说着，若要是谁为她们放这样的满城灯，她们也愿意嫁。我想，我应该是最受全城姑娘们所羡慕的那个吧。”</p>
说话间，不知不觉，这条通常城楼上的通道就到了尽头。</p>
楼千吟打开那扇门，外面一派夜色郎阔，远远近近的灯火高绰。</p>
楼千吟把她放下来，牵她踏出那扇门。</p>
门外便是宽阔的城墙楼上，地势比大半个浔阳城都高，站在这里视野十分开阔，而且又是离天灯最近的地方，能够第一时间看见天灯从墙外升起来的光景。</p>
姜寐走到城墙边，就见一盏盏天灯正好从下方缓缓往上飘，周围全是天灯，就近在眼前，一伸手就能碰得着，指尖被映照得温黄，还能感觉到淡淡的暖意，恍惚让她觉得她就在九天之上、星海之中。</p>
她抬头看着那些灯又借着夜风一点点地往城中飘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