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救我……”</p>
每挤出一个字，他嘴角都不断冒出血沫，混合着一颗颗牙齿脱落出来。</p>
“……”白晟沉默片刻，回头小声问魔女：“算了吧，我带你去米其林吃个龙虾沙拉？”</p>
“我换完输液袋就出来接了个电话，回头一看他已经变成这样了。”陈淼不敢靠近病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魔女的外形迅速褪去，裸露的骨骼上长出血肉，皮肤血斑消失，红色卷发变为黑色；短短几秒功夫她就遁回了体内，取而代之的是水溶花医生，白大褂平底鞋，面容干练而妩媚。</p>
“二次进化的副作用。”水溶花把长长的卷发盘在脑后，熟练地用一支笔插住，吩咐陈淼：“这个人没救了，去通知沈监察吧。”</p>
“是！”</p>
陈淼立刻打开对讲机，疾步向外走去：“地下一层特护病房，在押犯发生意外情况，立刻去请监察官，快！”</p>
水溶花快步走向病床，迅速查看了一下各种指征。白晟跟在她后面，上下打量刘三吉那惨不忍睹的情况，疑道：“——‘二次进化的副作用’？”</p>
“二次进化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水溶花眼明手快给刘三吉推了一针止痛，说：“这个人的基因上限是D，却被强行越级到了A，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全身基因不堪重负，DNA双链随之断裂。就像你把一根橡皮筋拉到极限它就会啪一声断掉，同样的道理。”</p>
“……”</p>
“人体内染色体相继失活，细胞无法再生，然后皮肤溃烂、肝脏溶解、器官融化……等于是跳过死亡的步骤，直接变成了一具活尸，就是现在这样。”</p>
刘三吉急剧抽搐着，针头拔出时“唰拉”撕掉了一大片皮。</p>
白晟瞳孔微微缩紧，刹那间眼前浮现出泉山县卫生院里，沈酌一脚重重踏上窗台，身形劲瘦如弓，眉目苍黑深冷，手背上赫然一个血红的A。</p>
“……为什么，”他喃喃道，“为什么沈酌强行进化到A就没事？”</p>
水溶花处理着手上的事，没有吭声。</p>
“沈酌真是靠打药得到异能的？”白晟锐利的视线蓦然瞥向女医生：“你们研究院当年到底在干什么，那到底是什么药？”</p>
半晌水溶花终于平静地抬头望向白晟，加重语气稳定地道：“陨石活性提取物。”</p>
“沈监察已经告诉你了，他注射的是陨石活性提取物。”</p>
白晟盯着她，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一顿，感觉到隔壁传来一股冰冷、强大而陌生的气息。</p>
是异能。</p>
S级进化者的感觉是极其敏锐的，白晟瞬间望向门外，水溶花不明所以，下一刻却见他疾步冲出病房，峻声丢下一句：“待在这里别动！”</p>
“？”</p>
女医生只迟疑了两秒，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银色手|枪，熟练地咔哒上膛，快步跟出病房，紧接着整个人一僵。</p>
只见白晟背对着她，站在地下一层的走廊中间，背肌是完全绷紧的，直直面对着不远处一道凭空出现的人影。</p>
——那是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p>
他大概才二十出头，身上看不出任何残疾，衣着简单但整齐考究，并且出乎意料地五官俊朗，眼睛如黑曜石一般柔和幽邃。</p>
与三年前在卫生院病床上相比，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但白晟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p>
“……荣亓。”他轻声道。</p>
“听闻沈监察带话，问我为什么不亲自过来。”</p>
荣亓修长十指交叉，向后靠在轮椅背上，那是个非常平和且舒展的姿态：</p>
“所以我就来了。”</p>
·</p>
轰隆一声闷响，下降的电梯骤停，卡在了10到11楼之间。</p>
沈酌刚要去按电梯呼叫铃，突然手被人一按，是刚才通知他下楼的那个监察员，朝他阴恻恻地一笑：“沈监察。”</p>
刹那间沈酌心生不好。</p>
他啪地按下报警铃，尖锐警报瞬间响彻大楼，但为时已晚。只见那“监察员”的脸自动撕成两半，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真容，竟然是个伪装系异能者，一把扯下沈酌手腕上的异能屏蔽装置，徒手捏成了一块废铁！</p>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沈酌二话不说拔枪上膛，在对方扑上来之前就扣下了扳机，砰！砰！砰！连续三枪把那个伪装系异能者的头打成了血葫芦，尸体扑通一声摔倒在地。</p>
与此同时，周围屏蔽消失，电梯后无声出现了一个黑洞；千分之一秒内沈酌刚要转身开枪，咽喉霎时一凉，一柄锐利刀锋已经从身后抵在了他脖子上：</p>
“又见面了，监察官。”</p>
电梯金属门映出沈酌身后的情景，只见黑洞中赫然探出一个人，是野田俊介！</p>
“……”沈酌脖颈被迫向后仰：“你们想来干什么？”</p>
野田俊介笑了起来。</p>
电梯内红光急闪，映出他侧脸上那道长达两寸的锋利伤痕，正是被沈酌亲手一鞭子抽出来的，映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暗红嗜血：</p>
“放心，美人，不是来杀你的。”</p>
他在沈酌白瓷一样的侧颊上比划了两下，似乎想狠狠划出一条同样的伤疤来报复，但虚划两下之后又没舍得，大拇指在沈酌侧颈上重重一抹，粗糙的指腹立刻刮掉了一层皮肉，热血一涌而出！</p>
沈酌咬紧牙关，鲜血蜿蜒而下，渗透了衣襟锁骨。</p>
“今天来杀那个姓白的S级。”野田俊介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微笑中恶意毫不掩饰：“带你去亲眼看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