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晟也笑起来：“那你呢？”</p>
沈酌面色潮红如血，眼底水光粼粼，抿了抿红肿的嘴唇，言简意赅：“找块冰。”</p>
白晟不由笑出声来，低头在他鼻翼亲了一口，抽身进了酒吧。沈酌原地站了会，才从后门进去酒吧洗手间，在冷水下洗了把脸，一手用力抹去水珠，除嘴唇红润之外终于看不出太多异样了。</p>
他转身出了洗手间，招手问侍应生要了块冰，漫不经心地含着嚼碎，目光穿过人群，准确瞟见吧台边一道人影正准备离开。</p>
沈酌随意提高声音：</p>
“安东尼奥！”</p>
安东尼奥整个人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转过身，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发泄满腔憋屈，所有怒火就被沈酌迎面堵了回来：</p>
“还跟这生闷气呢？”</p>
“那他妈好歹是我弟弟，你这人下手简直——简直——”安东尼奥悲哀地发现自己今晚好像把这句话重复了很多遍，问题是除这句话之外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p>
“你给我投过三次反对票，我要你弟弟一条腿，很公平。”沈酌一手随意撑在吧台边，打响指给他叫了杯酒，挑眉道：“明年你的财务预算案我不投反对票了，行了吧？”</p>
安东尼奥内心权衡三秒，断然否决：“不行！那是我老爹最喜欢的那个小妈生的，要加钱！”</p>
“那你找你老爹最喜欢的那个小妈再给自己弄个弟弟就是了，何必动肝火。”</p>
安东尼奥老脸一红：“你他妈在说什么？我可是个正经人，我……”</p>
沈酌探身而来，拍了拍他的肩，戏谑一勾唇角。</p>
“成年人了，难得这么美好的夜晚，你确定要浪费在跟我彼此冲突上？”</p>
身侧是纵情狂欢的舞池，吧台灯带璀璨动人，自下而上地映着沈酌侧脸。议会上那个冷酷讥诮、不苟言笑的大监察官，此刻却眼睫略微上挑，眼底盈盈带着一丝笑意，安东尼奥甚至能从对方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p>
“……”他舌根有点发干，但生怕是自己的错觉，口气还是强硬的：“那你想怎么样？”</p>
沈酌瞥着他，微微笑着，没有说话，只接过酒保推过来的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一张酒店房卡压在空杯下，从吧台上推给安东尼奥。</p>
“！！”</p>
刹那间安东尼奥心跳都震了一下，直勾勾盯着那张房卡，说不出一个字来。</p>
——我X，不是我的错觉，他真对我有意思吗？</p>
虽然说高层这种事很常见，但这种天降大运真能落我头上，没搞错吧？</p>
话说回来他跟那姓白的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他觉得我魅力也挺大的？我应该赶紧接受邀请还是再试探下？</p>
沈酌对安东尼奥那精彩纷呈的表情视若不见，站起身一整衣襟，在擦肩而过那一瞬间略偏过头，轻声伴随浓郁酒香：</p>
“十点一刻。”</p>
然后他大步走进狂欢人群，DJ音乐震耳欲聋。</p>
远处，阿玛图拉隔空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沈酌淡定地打了个ok的手势，意思是我绝对已经把会议通知到位了。</p>
·</p>
他们并没有耽搁太久，九点半不到沈酌就去跟几位女监察官简单打了声招呼，在对方揶揄的视线中与白晟一同离开了酒吧。</p>
还好有先见之明订了两间房，沈酌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上衬衣领带长裤，迅速回了几封工作邮件。到十点时阿玛图拉等三位监察官敲门进来，迎面先左顾右盼：</p>
“白先生不在吗？”</p>
沈酌熟练而不带感情：“进化源陨石与军火无异，押运方案属于国际监察总署一级机密，不应有任何外人在场。”</p>
“……”</p>
阿玛图拉回头掩口小声说：“这时候又‘外人’了。”</p>
另两位监察官回以一个懂的都懂的微妙表情。</p>
“白先生就在隔壁房间，想从申海挖墙脚的话可以等会议结束后尽管去试。”沈酌完全清楚自己的同事在打算什么，起身将几张押运方案材料分别递给几位监察官，淡淡道：“我诚心向诸位送上良好的祝愿。”</p>
阿玛图拉一撇嘴角不以为意，突然想起已经十点十分了：“安东尼奥呢？”</p>
“迟到了吧。”</p>
“不会赌气缺席吧？”阿玛图拉疑道。</p>
也许是光影的缘故，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面前这位SHEN监察似乎唇角微微一勾，但也仿佛只是错觉。</p>
“不会，”沈酌漫不经心道。</p>
果然话音刚落，走廊上传来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紧接着来人停在门前，却没有立刻敲门，而是停顿了片刻。</p>
阿玛图拉：“？”</p>
房间门外，特意提前片刻以示重视的安东尼奥呼了口气，循环默念三遍东方玄学也不是我能抗拒的，终于做好最后的心理建设，又紧张地整整衣襟袖口，然后拿出房卡贴了一下。</p>
红灯。</p>
又试一次，还是红灯。</p>
消磁了？</p>
安东尼奥万万想不到沈酌给的这张卡从一开始就是白晟那个房间的。激动和紧张让他失去了平时那种敏锐，下意识咳了声清清嗓子，绅士地抬手在门上轻敲了两下。</p>
叩叩。</p>
房间里，阿玛图拉不明所以，随手把门一开。</p>